想要废了抟盛。”
儿不记父仇,知晓慕长奕是自己的父亲后,慕初黎也没把那两鞭子当回事儿,甚至因为在山河图中亲眼看过的那些过去,对这位父亲由衷生出心疼。
所以她也悄悄溜到过祠堂,在暗中仔细观察过这位父亲,也特意去厨房熬了一些在现代学得养气补身的小粥,又偷偷送了过去。
慕初黎一直觉得自己做得悄没声息,慕长奕又是眼盲,应该察觉不到,直到她那次偷偷趴在祠堂门口,探着脑袋看着慕长奕一口一口服下粥后,又无声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一时没注意脚底,一个脚滑就要从台阶上摔下。
身子失去平衡的最后一刻,她倒还记得捂住嘴没有惊叫出声,又迅速抬指唤来一缕风,准备托住自己的身子时,余光中有白色的东西瞬息而至,不轻不重击了下她踩歪了的脚腕,脚踝一正,让她稳住身子。
而那白色的东西“叮当”一声落在一侧。
是一个白瓷小碗。
就是慕长奕刚刚喝粥的那个。
慕初黎:“……”
她抬眼望向祠堂中早已背身而立的慕长奕,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事实。
慕长奕虽没有灵力,但他毕竟自幼习武,而多年目盲,自然会让其他的感官无比敏锐……怕是她什么时候趴在门口,什么时候离开,又维持着什么样的姿势。
这位父亲应该一清二楚。
但即使是这样,除了最初那几次交流外,慕长奕从始至终都没对她多说过什么。
慕初黎双手环住膝盖,把自己的这一番心情说给齐阑听,齐阑只是叹了口气,又拉过她的手揉了揉。
“你也好,慕九辞也罢,虽然经历过一些磨难,但毕竟没有因为磨难真切失去过什么,所以自可秉持着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志气,恨不得把世界踩在脚底。”她叹息道,“可你爹不同啊……”
失去过太多,所以畏手畏脚。
便算子女一生碌碌无为得过且过,也好过披荆斩棘,去谋求一个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荣光与辉煌。
比起看到孩子出人头地,更多的,还是希望孩子安然幸福。
齐阑随手摘过一旁的栀子花,别在她的发后,安抚道:“你若真想让你爹放心,也断了他废去抟盛的心思,便竭力让自己更强。”
当你能振翅高飞真正撑起一片天,父母自会心安。
……
慕初黎如今想要真正振翅高飞,还是有些困难,但身后花苑里的一群莺莺燕燕,简直就是玩得要高兴飞了。
薮春带着湘栀她们一群小姑娘,也不知半路从哪里蹿了出来,正绕着满园的姹紫嫣红扑……
蜜蜂。
薮春一个山茶花妖自是不怕蜜蜂,但一群小姑娘都是肉体凡胎的,被薮春唤来的蜜蜂追得嗷嗷叫,一群在前狂奔,一个在后狂追,中间夹着一簇蜜蜂,一时间到处都是又叫又喊又笑,那叫一个热闹。
慕初黎:“……”
先前那个偏于沉重的话题,瞬间被她们吵嚷得忘得一干二净。
一旁的齐阑双手交叉托住下颌,见状也不由得慨叹出声,指指薮春:“这货和你娘长得七八成像,性格里的那股子傻气,更是跟你娘像个十成十。”
又看向慕初黎,有些欣慰:“这点你倒是没遗传上。”
慕初黎:“……”
说完,齐阑又抚了下掌,朝着慕初黎眨了眨眼睛,询问:“说来,你好奇我是怎么和你娘认识的吗?”
慕初黎瞧了她一眼,淡定点了点头。
不就是这人做了个花魁,被陆箫察觉到妖气,在群芳楼那里大闹一场识得的吗?
齐阑挑眉一诧,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啊不对,我说的不是最初和你娘的相遇,那个你已经在山河图中看到了……我问的是,你想知道我与你娘为何会化干戈为玉帛,甚至我特意化名成为齐阑,成为你的二姐?”
慕初黎默了一下,实诚道:“……说真的,我娘那个傻白甜又没有傻到底,以至于对事对人都十分通透的性子,想不让人喜欢也难。”
齐阑愣了一下,拍着大腿哈哈哈地笑出了声:“知母莫若女!”
良久后,笑够了,齐阑又叹息一声:“我是承了陆箫的救命之恩。”
慕长奕双眼废去后,陆箫衣不解带悉心照料。
后来,陆箫从狼妖口中得知,之所以给慕家带来如此祸患,说到底是缘由她当初杀了一家无辜的貉妖所致。
那之后,陆箫十分愧疚,又恰逢齐阑插手一件妖族之事,被仇人追杀,奄奄一息时,陆箫偶然经过,救了她一命。
“你娘一直后悔曾经杀害过无辜妖物,总想着加以弥补,所以当时在救我时,也是不遗余力。而我那仇雠并非善茬,你娘不是对手,为此……大伤不止,更是因此断了经脉,废去一身修为。”
这也是陆箫红颜薄命的缘由。
再后来的事,便是慕初黎也知晓的了。
慕长奕废了双眼,自然对于权位再无留恋,又借着救驾一事释权,自请封于琅都,与陆箫归隐此地,不问世事。
然而陆箫身上法宝太多,免不得受人觊觎,又废了修为,楚遥凌闭关未出,齐阑为了报恩,索性留在了慕王府。
“……你娘死后,我便化名慕南绮,想着陪你和慕九辞一同长大,也好照料。”
只不过慕九辞半路被出关了的楚遥凌接走,再回来时,就成了如今这样,哪哪都和陆箫半点不像的欠揍模样。
提到楚遥凌,又想起他当年出关后,站在陆箫墓前整整七日,又分出一缕神魂留在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