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嫡生孩子,大哥钟宁意,二姐钟青逢。
大哥很有抱负,年纪轻轻就出了国门读书,倒是这个二姐,似乎同李家的大公子哥儿好上之后,就忽然音信全无,问起来,钟家也对此闭口不言。
钟家这个最小的女儿才是真真活在消息里,幼年失踪,传说病入膏肓,重新回到钟家也几乎不在白天活动,都说活成了一只小吸血鬼。
不知这次钟家又是怎样的情形,大家个都爱看个热闹。
有人突然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钟青阑带着一个人去了河边,那人好像还是李家新接回来的三小姐,钟洞民的表情唰的变白,又气的发紫。
老爷子封锁了沿着终岁山和天池附近所有的岸口,那湖中的浪却大的出奇,半天都让人没法子撑船去救。
据钟洞民自己清楚的事情,天池虽说起名为池,本质上是个不大不小的湖泊,里面装的可都是死水。
今日虽然赶上了这样一个大风天,可是浪大的也有些离奇了。
若再加上一个钟青阑。
旧时的记忆爬上钟洞民脑海,吓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他赶紧用脚踹下了几个猫在他脚边的仆从下水,不论怎样,钟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折了李家的姑娘。
这头的船刚下,眼神好的侍从就赶忙来报,说钟青阑的船翻了。
钟洞民脚一软,跌在其他人身上猛掐人中,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他的太爷爷和钟家其余列祖列宗。
他抹了把眼睛,总觉得两眼一摸黑,可再认真看看,来的人正是李家的二少爷。
妈妈呀,他死了。
钟洞民晕了过去,吓得又是一堆人下跪磕头。
李京晟长身鹤立,墨黑色的狐皮斗篷拖在地上,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只是斜着瞧了一眼,就很有不可侵犯的感觉。
他盯着远处被云雾彻底遮盖的终岁山,又低头望向涌动的天池水,蓝绿色的水波疯狂翻涌。
他的心被一股奇怪的力道攥住了,让它无法自由的跳动。
在这活下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京晟知道答案。
夜风彻骨地从空旷的地方吹过来,风力遒劲,青年身后的女眷们被吹的花枝乱颤。
他仍站在那,像一颗孤独的松柏。
十几艘小船被派下去捞湖中的姑娘们,海草和石块不断被打捞上来,紧接着一截青色的布料随着网兜的翻转掉在地上。
李京晟抿唇,浑浊的血丝爬上眼角。
钟洞民从临时搭起的小蓬下醒来,一眼看见洋红色布料拼就的天花板,以为犹在梦中。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穿好鞋袜,看见不远处的青年正有条不紊的指挥人打捞,源源不断的仆从赶来替换船上工作已久的人。
这些人里掺杂着李家的兵,家仆哪见过真正的练家子?碍于军威,大家表面都卖力的干着。
直到钟青阑那张失去血色的脸浮上水面。
钟洞民一来就见到一张起伏的白布,他发出动物般的悲鸣,呜噜噜的叫声从他的喉间跳出来,他啪唧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掀开白绢,躺在那了无生气的,正是钟青阑。
中年男人将白布盖回去,像拼命挽住泥沙一样抱住了无生气的女儿。
钟洞民悲伤的神情感染了旁观的人,周围的女眷不约而同地朝后退了退。
另一条船从湖心驶回,船上的人是青年的亲卫,一支由他父亲拉着他的手组成的铜墙铁壁。
从船上下来几个人,船舱间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李怡安,她的脸红彤彤的,明显是冻坏了。
李京晟接过少女,一截细瘦的手腕杨柳似的挂在身后,他小心的放回她怀中,摸到了脉搏上斑驳的痂。
青年背过身,扯下身上耐寒厚重的狐氅,将她整个人都包进去,连脚背也捂暖了一同包好,就是手法不太熟练。
李京晟偏头和留在那问话的侍从交待着,侍卫名叫阳淞,是个块头很大的粗汉子,浑身青铜色的皮肤,和外表的狂躁截然不同,办事最老练谨慎。
“事情既然出在钟家,说法自然也要由钟家来给,既然人死都死了,欠下的债就交由活人背,你知道怎么处理。”
青年不咸不淡地说。
“是,主子。另外,还有几个巡逻的弟兄来报,说湖岸边还有几个庶孽在等候发落,您看?”
李京晟总觉得怀里的人不安分的在动,他低头看去,女孩的睡颜不甚平稳,冰冷的肢体给了一点温度就开始肆意攀升,李怡安发烧了。
“真是什么好事都你给凑上了啊?”他有些调笑似地问道,用附耳才能听到的音量说着。
李京晟的嘴里憋了几句脏的,却没法对着一个话都讲不出的人发脾气,那让他觉得是自讨没趣。
“不用省,不该留的人不用留。”青年转头轻飘飘的出声。
“少爷,那有些多少也是富家子弟,这样做未免有伤和气。”汉子把话说的很直白。
他的直白并不是冒犯,如今李氏新任掌权人洗牌在即,生意重组才是大事,得罪哪家都对李家没有好处。
李京晟朝他看过来,目光里只有疑惑,但正因如此才让人直冒冷汗。
因为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不这样做,有些孩子气的笑容挂上他的嘴角。
阳淞看懂了,一行人刚好走到备好的马车前,他几步走上前拉开车门,在一众亲卫的注视下,青年踩着木阶抱着少女坐进去,又拉开帘子,叫来了一个消瘦的年轻人。
“其他的事情有阳淞看着办,但唯有一点,我信不过其他人。润青,去调蝰线的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