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三人分别前。
岚夕霞也细细地将狐族内部大部分长老的打算说给了渝西他们二人听。
正如渝西所想,有些人确实看出了她言语中一些端倪,但还没有聪明、大胆到岚夕霞这个份上。其中大部分人只是在考虑渝西和犀蛟一族的关联,以及她对妖王骸骨显露出来的半分兴趣,还有极个别的,也许推测到了渝西将要做的事情和“妖王”有关系。
可“妖王”在更大的程度上并不单单指代某个人,更是一个权柄的代名词。所以,岚夕霞所言狐族没有人有资格成为下一代妖王,其实也只是她个人意志的表露,并不代表狐族内部没有这个想法和这个做法。
显而易见的表象就是,狐族和犀蛟一族扯皮也扯了这么多年。
“狐族的打算是什么?”渝西问。
岚夕霞沉吟片刻,回忆起在议事厅中的种种,那些毫不遮掩的野心和欲望,其中最令她恶心的,当属岚泓那副万年来不变的、令人厌恶的嘴脸。
她的唇角一勾:“他们希望神使大人能够在下一次的会盟之中,对狐族推选上去的妖王继任者表现出几分支持,作为交换,狐族会尽可能地帮助大人带走妖王骸骨,不问用途。”
渝西被称为风神神使,她的支持当然代表神的支持。
这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还很难说。
至于狐族所作出的“帮助”,除了派人作为向导带领渝西从玉门上山之外,还包括了阻止犀蛟一族察觉到异样,如果察觉了,也会有人拖着他们。
另外,岚夕霞还掏出了一个妖界至宝:屏豕寿麻盒——用来装妖王骸骨的。
用他们的话来说,能在天池水中浸泡的妖王骸骨本身就是世间至毒之物,从水中取出难保不会影响到周围的人或事。这个盒子则是用寿麻木雕刻,外裹上古妖兽屏豕的皮制作而成,是最适合用来装灵物的东西。
屏豕在上古的时候可是饕餮的亲戚,吞点后世灵物显然不在话下。
渝西颠了颠她手中不算大的盒子,扔给一旁百无聊赖的长寻,再问岚夕霞:“这是你的诚意,还是狐族的诚意?”
被猝不及防扔了个盒子在手上的长寻几不可查地一挑眉,而后随手翻看几下,手中盒子屏豕外皮的触感略硬,有细密的菱形纹路遍布,手感接近蛇皮。
不是假货,应当也没做什么手脚。
明艳的女人仍垂眸作温顺状:“自然是夕霞的诚意。”
这个回答明了的很。
渝西要做的事情本就是因着前家的事儿,干一份事儿捞三家红利还是有点想的多了,她没答应狐族的要求去帮他们站台,而是私底下和岚夕霞达成了一致,因此也不能把话和那些长老说的太明白。
长寻把玩着盒子:“听说屏豕外皮曾经是?魃的战利品,那这应当是赤狐一族压箱底的宝贝了吧。”
被看出来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岚夕霞低头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也就只剩下这么点了,如果不是拿出来给神使,我们平时也用不着这种宝贝。”
于是渝西颔首示意自己会收下盒子,说道:“那就多谢岚姐姐的东西了。”
“那么明日晚些时候会有我的人来为二位带路,我就先行告退,不耽误神使休息。”岚夕霞再拜,款款走远。
*
下半夜的月光不多时就掩在了重重阴云之后,这日并不是这个好天气。
长寻从房内出来,顺势在外面的石座上盘腿,打坐静神。
青丘虽然地处妖界灵脉四周,应该是灵气最为充足的地方之一,但可能仍是“他界”,长寻静神的时候并不十分顺利。
往常清气缭绕的识海稍显淡薄,他等比缩小的神识之体自如地漂浮在灵海上方,那幽深不见底,广博亦无垠的海洋昭示着长寻确实当得起风神之下第一人这个称号。
在这本该空无一物的海水之中,只有一叶小舟漂浮其间,可即使如此,这片水域也毫无航迹,并无波澜。
不知过去多久。
长寻在半空中睁开眼,他的识海最深处突然涌起一点波动,从重于千钧的海底翻涌着、不可抑止地朝着浮在半空的他而来——
最终,在水面上泛开一圈一圈的小小涟漪。
“长寻?”
眼前有黑影晃动,适时响起的清脆声音如清晨鸟鸣,悦耳动听。
有一瞬间,长寻感到恍惚,没有及时分清这声音到底是从记忆中来,还是从耳侧传来。但他到底也只恍惚了一瞬。
下一刻,他就睁开了眼。
修整到自然醒的渝西正笑眯眯地弯腰看着他,她的手中拿着一颗由红色细绳串起的群青色珠子,正是用这个玩意儿在他眼前晃出的黑影。
感受到那颗珠子上迸发的磅礴灵气,长寻不由地眯起细长眼皮,低声道:“这是什么?”
“好东西呢!”渝西还是笑眯眯的。
今日她又换了身新衣,那划破的淡红染绿直裾广袖裙被她换下,穿了件鹅黄底色的海棠刺绣半臂,百褶的裙边也层层绣着缠枝海棠。头上亦有乌云似的发髻半挽着,还簪了一簇娇艳欲滴的垂丝海棠。
杏腮桃颊,笑靥如花。
心情似乎很好的美人儿将手里的东西递到长寻跟前,示意他接住。
“要不是因为这次之后能拿到的几样报酬,这个师父留给我保命用的玩意儿,还真舍得把它拿出来用,这个啊……”渝西语气轻描淡写,然后吐出两个足以让天下人打破头争抢的字眼,“神血。”
风神折丹的血。
倒是没人知道这东西能对凡人、凡仙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毕竟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