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西岭雪花旋作冰,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连飞鸟也无,却听得此时一剑穿雪破云而来,剑光耀目如电。 然而就在这一剑刺中前方人后心的最后一刻,半空忽然炸开金光飞烟,绕成一人高的环。 那人向环中一跃,身形随之消散无踪。 孟朝莱凤眸猛睁,来不及收回的剑气突入皑皑白雪之中,留下一道长痕隐没。 几息后,山石轰隆断裂声从雪下响起,前方山崖被剑气整个削断,带着无边雪浪坠入雾茫茫深渊之中。 几位身着白衣的剑阁弟子赶到孟朝莱身后,抱剑行礼:“阁主,弟子追击不力,贼子忽然、忽然消失了。” 孟朝莱执剑背对着他们,抬了抬手:“知道了。回去疗伤吧。” 为首的弟子看着孟朝莱的背影,还想说些什么:“阁主,这些人欺人太甚,我们……” 孟朝莱打断他:“我知道。” 弟子无可奈何,只得遵命:“是。” 孟朝莱看着刚才炸开金光烟气的地方,深深皱起了眉,但很快,落雪又将一切掩盖,他转身御剑往剑冢飞去。 剑冢在轩辕台之下山阴处,同样白雪覆盖,却强风更胜,呼啸如龙鸣阵阵,皆因此处埋葬着剑阁众多仙逝前辈遗骨和他们的剑。 剑修与剑同葬,即使身死百年,剑气亦不灭,元婴之下修仙者,一旦踏入此处,顷刻身首异处。 其中唯有一处坟冢没有埋剑,不只是没有埋剑,这座墓里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当有贼人将墓穴封土与棺椁尽数掘开,一切显露无疑。 围在墓前的剑阁长老们见孟朝莱踏雪而来,纷纷退开几步,给他让出一条通往墓穴的道路。 这些长老们大都实力远超孟朝莱,但此时此刻也恭敬垂首行礼。 毕竟于礼,孟朝莱是现任剑阁阁主,而于情,眼下被贼人炸开的,正是孟朝莱师尊的墓穴。 孟朝莱越过一众长老,来到一片狼藉的墓穴前,目光落在楠木棺中。 棺中仅有一身单薄的剑阁白袍上,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他沉着面色,冷声问:“贼子破开剑阁护山大阵,就只跑来剑冢掘了一座什么都没有的坟?” “眼下看来是这样,那三个贼子皆是化神期。”微山真人对他说,“他们突破大阵后,直接来了剑冢。” “阁主,你看看浮萍剑主的墓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另一位长老说。 孟朝莱看着空空荡荡的棺椁:“……没有,师尊当年的丧仪由我一手打点,棺中只放了一身他曾穿过的外袍作衣冠冢,贼子开棺后没碰过这身衣服。” “那这……” “现在这……” 众人窃窃私语,面面相觑。 剑阁避世千年,平时连上山拜访的客人都很少,今日却直接来了三个破坏护山大阵的盗墓贼。 可这盗墓贼也稀奇,什么都不带走,仿佛只是为了来看眼前任阁主曾经穿过的衣裳。 “会不会是天上都的人?”不知是谁忽然提了一句。 微山当即打断:“若是要来,七十二年前就该来了,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只是挖开沉霜的棺材。” “此事,再议。”听到这里,孟朝莱当即斩钉截铁做出决断,众人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当下要务是修补护山大阵,师尊剑冢之事,由我这个徒弟来处理便是。” 重新安排了修补护山大阵的任务后,众位长老各自散了,只剩下微山站在墓边,问孟朝莱:“贼人很难对付?” “跑得太快。”孟朝莱面色不佳,“我会继续查,师叔祖不必忧心。” “那你自己掂量着办,有什么需要,也尽管来问,除此以外,我们这些老头老太也出不上什么力了。”微山复杂的语气中隐约带着某种追忆,“如果没有你们师徒一脉管着剑阁,这座山肯定会被我们这群只知道练剑的呆子搞得一团乱。” 等微山也走了,孟朝莱徒手将楠木棺材推回原位,棺椁被再次钉好盖上,清理了墓中落雪和碎石后。 重新封土之前,孟朝莱看着棺盖上被掩在新伤之下的古旧裂痕,胸膛起伏,神情难辨。 - [莫小友,]孟沉霜在客店外抓住了莫惊春的手臂,[你对脑疾可有研究?] 莫惊春刚刚行医回来,大雨简直把镇中道路变成了泥潭,他走得狼狈,纸人一直跟在他身后狂扔除尘咒。 “脑疾?李前辈你还得了脑疾?” [不,不是我,但我看谢仙尊近日……] “你是说仙尊得了脑疾?”这实在是把莫惊春惊了一下,赶忙问:“有什么症状?” [就是,唉,他有点……]孟沉霜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描述谢邙最近的行为,但从他今天那一剑人工降雨的样子来看,如果谢邙没有发疯,那就一定是被夺舍了。 “李前辈,你直说便是,脑疾可拖不得。” “什么脑疾?” 一道沉稳的声音在耳畔炸响,孟沉霜后背霎时一紧,听着身后谢邙的脚步声不断靠近。 然而莫惊春听不到这声音,还在继续满脸忧切地问孟沉霜:“李前辈,你看出哪些脑疾症状了?” 谢邙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