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还有好一会儿,孟沉霜让小柴胡照顾好莫惊春,自己披上外衣,踩着雪离开客栈往街上去。 雪席城是边关重镇,夜有宵禁,昨日来时天色渐晚,孟沉霜一行人直奔客栈投宿,没有把城中景象看仔细,今日上街一看,城中尽是欣欣向荣之意。 街旁虽无摊贩,但商铺鳞次栉比,往来马队在雪席城买卖着中原与异域商品,各族来往,欢笑祥和。 朝城北望去,还有一座八角七层宝塔拔地而起,巍峨雄伟,檐梁造型古朴沉稳,但栏杆门户描金绘彩,绿琉璃瓦光明锃亮。 虽是古旧建筑,却时常得人修缮,塔前祈福敬香燃起的青烟越过平房低矮的屋檐,袅袅升入高空。 孟沉霜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他想知道雪席城是否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引动紫金密谒大藏罗盘,否则,他只能断言这件讯狱宝物终于屈服于岁月摧残,再也不灵了。 然而一路走下来,城中安详熙攘,实在无甚特殊。 不知不觉中,他竟随着城中修葺得最好的石板主路走到了宝塔之下。 宝塔高筑,檐角铜铃在雪后晴空下作响。 凡间祈拜神佛之所,常有气运护佑,或可遮蔽某些气息,孟沉霜思量着,正欲入塔查看,却被两个武人打 扮的壮士伸手拦住。 他们穿着同样制式的铁甲,领边绣了个“白” “⊖(格格?党文学)⊖” 孟沉霜停住脚步,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朝上看清了宝塔竖牌匾上的几个遒劲涂金大字——明武天王塔。 塔前空地上伫立着一尊比人还高的金色铜炉,青色香灰堆积成山,冒出一个尖,在风中被簌簌吹落在地。 檀香焚烧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再往里,天王塔底层赤朱门大敞,殿中更有千万盏耀目火烛摇动,将塔下照得亮如白昼。 三道丽人倩影立于金像前,千万盏光芒笼罩着她们,影影绰绰,仿佛被火光聚成的花包裹淹没,似乎是白家主母和她的女婢。 那么眼前两位大概是她的随行侍卫。 站在塔外阶下向里望,只能勉强看见金身塑像的双足,全貌之宏伟,可想而知。 不知这天王塑像本体会高至几层。 孟沉霜不在往前,脸上挂起一个客气的笑:“我常听闻明武天王塔灵验,夫人这回是为家里求的?” 外面街上巡逻的士兵也持着绣有“白”字的旗帜,这白家,大概是雪席城中重要的掌兵之姓。 而这位天王能在边关之城受到如此浩大的高塔香火供奉,又以武字称,应当是个与杀伐征战有关的神人,孟沉霜说白家主母是为家里求福,模棱两可,但不易错。 只是不知道,她是要求平安,还是要求胜利了。 侍卫脸上扬起一个憨实的笑,答道:“是,夫人有孕六月,每月都会来天王塔为未来小姐祈福,客人见谅,请明日来吧。” 孟沉霜:“?” “原来武天王也管孕子?” “如何不能,”侍卫反问,“凡是雪席城中事,明武天王尽皆护佑。” “是我孤陋寡闻了。”孟沉霜只得笑笑,“还要提前贺喜夫人才对。” 他又望了会儿塔,确认塔中并无异常气息后,照礼向二人揖别。 憨实侍卫看着孟沉霜离去的背影,禁不住感叹:“雪席城人果然都很关怀夫人和未来小姐,真好。” 另一个侍卫却扫他一眼,目光中闪过疑虑,转身大步向天王塔正殿中走去。 行走间的雪风拂动殿中灯烛,落在三位女子身上的火光剧烈摇动,侍卫来到白家主母身边,躬身道:“夫人,刚才来了位香客,属下看他面容秀致,不像雪席城人。” “商户还是游人?”白家主母问。 “都不像……”侍卫顿了顿,道,“城中已经落过第三场雪,他却还穿着单层纱衣,即使被雪风吹拂,也不见畏寒,属下在想,他是不是和辰少爷要寻的仙人们一起来的。” “嗯……”年轻的夫人沉思片刻,“回府。” “是。” - 孟沉霜往回走时,又看见了昨天在城外遇上的两个少年修 士, 两人正坐在面馆里与羊肉饼面奋力激战, 筷子都要舞出刀光剑影,桌面上已经垒起了五个大碗。 “霍无双,一会儿化食丹分我两颗。” “你不是已经辟谷了吗?” “但我还想再吃两碗,现在已经吃撑了,得啃点化食丹才能继续吃。” 名叫霍无双的少年白了自己的伙伴一眼,摸出三颗化食丹,拍在桌上。 在羊肉雪白汤头的蛊惑下,两人大概已经把此行目的是寻找浮萍剑意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孟沉霜一笑而过,踩过街上雪泥碎冰,缓缓往客栈走,路上还顺手买了一块石胆油炼的墨,准备稍后用。 然而到了客栈门口,却发现自己进不去门了。 一架华丽马车并四匹高头大马,又七八位仆从侍卫呼啦啦堆在门口,把客栈唯一的院门围的水泄不通。 骏马锦披铜辔头,马车红木着漆,车檐边挂着白家旗帜,一群白家属下在院中絮絮交谈着,恭敬中又在好奇地朝前张望。 显然此路不通,孟沉霜只好倒退几步,看准一处坚固墙头,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