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鹤几乎是在瞬间睁大了溢血的双目,喉头涌上一股难以置信的腥甜,震惊而恐惧地看着谢邙冰冷的面容:“你剖了孟沉霜的骨头?!谢邙,你、你……好毒的心肠!” 道骨之中蕴藏着庞大的力量,向来引得无数人眼红。 孟沉霜生来就身负如此天宝,若非剑阁威名在外,自身又修为高深,怕是早要因怀璧而罪死。 他死以后,也不是没有人去归途海碰运气,试图寻找他的尸体和道骨,但全部无功而返,没想到最终竟还是落到了谢邙手上。 但是,什么人能亲手剖出道侣的骨头…… 谢邙看着浑身酒气、七窍流血的顾元鹤,表情很是难以言喻。 如果谢邙的脸真是一方冰块,现在怕是已经因为顾元鹤的浑话从中间裂成两半了。 “不是他的。” “ “△(格格党文+学)_△” “我要找谁?” 谢邙的声音停住了,雪花簌簌落在他的肩头。 片刻后,他重新启唇:“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然后呢,你想要我找他做什么?” “什么也别做。用你的剑,杀了他。” 说出这句话时,谢邙目光漠然,仿佛只是叫顾元鹤去砍倒一棵树,而不是杀死一个人。 此刻,顾元鹤站在屋檐下,松松地握着玉骨牌。 这毕竟是一块陨落前辈的骶骨,眼下已经在千年浓郁的灵力中化成了玉一般的质地,但毕竟是逝者遗骨,握得太狠,恐怕有失恭敬。 玉骨牌微微发亮,散出萤火般的微光。 这证明谢邙要他找的人来过白府,因此留下过气息,但现在已经离开了。 谢邙说他在白府寻找过那人,但对方似乎非常清楚谢邙的手段,躲过了谢邙的所有搜寻。 “他来过白府?什么地方?” 谢邙:“落梅雪。” 顾元鹤:“!” 除了谢邙自己,还有什么人能从谢邙眼皮子底下躲过去? 顾元鹤有一瞬间怀疑,如果谢邙都无能为力,他又怎么能找到对方。 眼下李渡和莫惊春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谢邙独自离开,说是担忧他们的安危,要去寻人,顾元鹤把落梅雪翻了个底朝天,然而院中空无一人。 刚一出来,便撞上了白府接旨。 顾元鹤最后扫了一眼白府中一切虚妄闹剧,拂袖踏云而去,越过熙攘长街,不再去管城中幻象百姓望着天空惊奇大喊仙人。 玉骨牌亮光指引他来到明武天王塔。 当顾元鹤踏入塔中时,玉骨牌亮得如同天日,就连塔中千万盏灯烛同辉共影,也都逊色几分。 塔中无人,一片寂静,尘埃无序地漂浮在空气中。 他环绕塑像寻找目标,最底层没有除了他以外的人,静得只剩衣袍翩动和烛火噼啪。 一切都沉静得像是梦幻,没有血腥和危险,没有任何与死亡相关的事。 夕阳正在沉落,赤金色的光辉越过高塔门槛与无数窗棂,把顾元鹤的影子拉长,又把繁复花影投落在高大的金身塑像上。 但越是沉静,顾元鹤 心中的谨慎和顾虑越多, 玉骨牌光芒不减, 他随时注意着塔中动静,忽然,他看着金身塑像,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站在底层平视塑像,只能看见明武天王的长靴与垂落衣裾。 顾元鹤的影子就投射在塑像上,在此刻一点一点地被拉高延长,就好像顾元鹤长高了似的。 夕阳越来越低,的确会把人竖直的影子拉高。 但绝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几乎眨眼间就高出了半个头。 顾元鹤抿紧唇看着倒影缓缓拉高,他握紧手中不问剑,猛得转过身看向日光的来向。 然而暗中蓄起的全部力道和果断都在看清真相的瞬间土崩瓦解。 顾元鹤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只见二层窗前站着一个男人,赤红的夕阳就漂浮在他身后,光线把他的影子拖得极长,直至落到顾元鹤身上,和他的影子交融到一起。 那人原本站在窗前,逆着光看不清脸,此刻缓步走向栏杆,进入阴影烛光中时,顾元鹤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说一切只不过是错觉。 玉骨牌亮得刺痛双眼。 顾元鹤现在明白谢邙那句话了。 只要他看见人,就一定能认出来。 因为现在站在上方,俯视顾元鹤的人,正是孟沉霜! 他一身白衣,扶着栏杆,淡笑一如往日,向下面的顾元鹤招了招手。 “小鹤,过来。” - 隔着白骨荒土,孟沉霜持剑挟迫着莫惊春,与谢邙僵持不下。 无论心中如何腹诽谢邙这剑丢得莫名其妙,孟沉霜表面上都做足了穷凶极恶绑架犯的戏码,他勾了勾唇角,对谢邙冷笑道:“谢仙尊以为我想要什么?” 谢邙的回答取决于他现在认为孟沉霜是什么身份,是散修李渡,还是魔君燃犀。 孟沉霜现在不知道谢邙的想法,不得不通过这个危险的问题旁敲侧击。 谢邙冷而锋利的唇在此刻压紧,他注视着孟沉霜,缭乱的怨魂煞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