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外,另一道浑然剑光在这一刻撕裂浓云飞雪,轰隆隆暴涨千余丈。 刹那间通天彻地,裹挟着汹涌暴怒的剑意与灵力,斩向山下众人。 雪山刹那倾崩,白尘漫上百万丈。 守白殿只听得无数怒吼与惨叫瞬间响起,神识投影在这道攻击下扭曲变形,唯有一道怒呵清晰地震响在众人耳畔:“本尊道侣还未亡,尔等谁敢踏足剑阁!” 穿透崇山的剑意狂浪与雪涛将所有人逼退数十丈,谢邙蕴藏威压的巨声几近震裂众人心魂,然而更叫他们震惊的是,谢邙竟说孟沉霜未死? 可诛仙台上人人见证,长剑穿心而过,断了气的尸体直接跌落诛仙台,就连剑阁都已设下灵堂祭拜,孟沉霜怎可能还活着? 裴汶就站在孟沉霜的牌位前,闻言更是震惊,抓住孟朝莱就问:“你师尊没死?!” 孟朝莱咬牙道 :“他被谢邙一剑穿心,就死在你我眼前,你不是看见了吗?” “但谢南澶说……” “他发了疯!” 迎接孟朝莱这句话的,正是鹿鸣剑狂暴剑气直指他面门。 他本该即刻躲开,可当孟朝莱看见谢邙一身染血青衣闯入剑阁,持剑独行于晓黑峰大雪之中,他的双腿忽如灌了铅般沉重,挪不开半步。 孟朝莱忽然想起谢邙手里有剑阁通行令璧,孟沉霜死前没来得及收回,他入剑阁大阵,不费吹灰。 他紧闭双眼,等待着被鹿鸣剑气碎尸万段,然而一道炸响声在他身后爆裂,孟朝莱转头一看,竟是剑气绕过他,直接劈碎了贡案上写着孟沉霜名字的牌位。 贡案随之从中断裂,木屑飞溅,一如孟朝莱震惊爆裂的心脏。 “谢邙!你要做什么?” 谢邙的举动把孟朝莱气得头脑发昏,当谢邙的脚步踏入守白殿时,孟朝莱当即抬起忘尘剑,一记大浪盖天剑招劈头盖脸地攻向他。 然而谢邙只将剑一挽,属于渡劫期大能的恐怖力量便将尚处于合体期的孟朝莱打飞出去,撞在墙壁无数挽联之上。 含在孟朝莱喉头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谢邙毁了牌位,竟还不满足,他满脸沉郁冰封,手执鹿鸣剑,剑尖拖地滑行,发出刺耳的声响,在狂风漫卷的白绸中向着棺椁一步一步走去。 每一步,都似闷雷在黑沉沉的云间炸开。 在他前方,楠木棺椁深沉而厚重,寂静沉稳地放在大殿中央。 酝酿的灵力将谢邙袖袍鼓动翻飞,他再次抬剑,剑光一闪斩向棺椁。 同一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瘦小的白影忽然扑上来,挡在棺椁之前,燕芦荻死死盯住劈向自己的剑锋,好像想用身体挡住这惊天一剑。 轰隆——! 雷鸣般的碎裂倾塌声在燕芦荻耳畔响起,他猛地睁大双眼,被近在咫尺的剑锋银光闪得眼中瞬间落泪来。 尘烟滚滚,鹿鸣剑有意绕开了燕芦荻,但他身后巨大的棺材却沿着狭长的裂痕碎成了两半。 谢邙阴鸷难言的目光在剑气翩飞中钉在燕芦荻满是泪痕的脸上,有如囹圄困兽。 强大难以抵挡的压迫感填满了殿中每一处阴影,谢邙几近咬牙切齿:“我说了,孟沉霜未死,你们在这里哭什么丧!” “你亲手杀了他,利用他的死破境直上,你怎么能不承认!”燕芦荻浑身颤抖,无法自控地怒骂回去。 孟朝莱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把燕芦荻从谢邙剑下拉开:“你别这样,无涯仙尊没有……” “没有什么?”燕芦荻反问,“他就是亲手杀了尊上!” 谢邙握紧了手中剑,手上用力到指骨发白。 孟朝莱:“他不得不这么做,诛仙台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孟朝莱!你居然还在为他说话,什么时候杀夫都成了有理由的事情了?” “他……”泛着沫的血液 不断从孟朝莱的喉咙里呛出来,守白殿内,除了剑拔弩张的三人外,裴汶也正谨慎且忧虑地注视着这一切,孟朝莱想告诉燕芦荻些什么,然而裴汶却默默向他摇了摇头。 燕芦荻紧紧盯着孟朝莱的表情,等他给一个答案。 孟朝莱想要抽回视线,一转眼对上谢邙冷冽的双目,心中发苦,开口道:“杀夫的理由,自然是……证道。” “卐()” 燕芦荻原想孟朝莱也认了谢邙杀夫证道后,会与他同仇敌忾,纵然昨日他们没有直冲向无涯兰山寻仇,但今天弑师仇人已经挑衅到跟前,他们绝没有放过谢邙的道理。 可孟朝莱只苦笑一声,垂首闭紧了双眼。 燕芦荻胸中气愤翻腾,刹那间祭出孟沉霜留给他的浮萍剑鞘,一举劈向谢邙,奔涌而出的剑意如狂龙冲破大殿,剑啸震怒,堂上白绸顷刻被撕成丝絮炸开。 鹿鸣长啸,反转剑身与浮萍剑鞘相击,巨大气劲直接将燕芦荻撞开,可熊熊怒火将他再次推向谢邙,这一回,谢邙眸中闪过一道锐光,是鹿鸣剑剑锋显身,直与剑鞘相接,一瞬将剑鞘斩做两半。 燕芦荻震恐的双眼看着半空中剑鞘上下沿着裂口分离,眨眼之间,灵压在裂口炸开,将整把剑鞘一节节爆开成铁石碎片! 他被气波震飞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孟朝莱冲过去扶住他,却被燕芦荻一把推开。 他瘫倒在地无法动弹,发红的双眼却死死扎在谢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