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思乱的想不了事,手机也玩不下去。
深夜的人总是冲动,而文暮要么休息要么总是压抑心情工作,难得有冲动的念头,总是被她放任。
她穿上鞋,下楼,走到顾沧房门口,敲门。
没有第二次,顾沧来开门了。
“最迟后天早上,我就要走了。”文暮直接开口。
没有给对方问来意的机会,文暮结束对话。“就这样,晚安。”
不管后续动作,文暮直接上楼进门将自己摔到床上。
太冲动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出来了。
顾沧会怎么想?
怎么想都觉得她很奇怪吧。
懊恼中,文暮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昨晚的对话又被回想起。文暮已经在思考在房间里待一天的可行性。
这当然是不可行的,还是要下楼。
再见到顾沧,他像个没事人,并没有提起昨晚半夜文暮的举动。
她便也放松下来,又略微有点嘲讽,自己像是在自作多情。
临走遇到郭涌,得知两人要出行,郭涌感到被背叛,大闹宣称大家要一起。但是只得到三人一起吃早饭的恩准,再多要求一律驳回。
顾沧开了辆和第一天不一样的车来接。
文暮坐上副驾驶,“你这是跟另一个人借的车吗?”
“是啊,特地提前借的。”顾沧示意要起步,指了指文暮这边的安全带。
她连忙系上,“抱歉。”
顾沧停下动作,看向她,“别急,会等你的。”
这一天的天气终于带了些凉爽,文暮降下车窗,感凉风拂面。
“我们是要去哪儿?”
“博物馆。”
文暮扭头,眼睛发亮,“这里还有博物馆!”
“嗯,不过还在完善,知名度不是很高。”顾沧估摸着路程,“还得半个小时到。”
文暮已经在期待了。
顾沧视线余光精准无误抓到文暮趴在窗边雀跃的样子,嘴角扬起。
博物馆的人确实没多少,又不是假期周末,也不需要排队。
小地方的博物馆,哪怕当地曾经历史悠久恢弘,故事俯拾即是,文物也会因管理问题或历史原因被收藏至更远更大的博物馆的展柜。
这座博物馆以一座建筑为主题,讲述尘州自古以来人类活动和历史发展。没有多少文物,便只能以图片和文件的形式呈现。
而哪怕是作为主题的建筑,也已经在战火中付之一炬,如今只能在上世纪专家的复原图中窥见一斑。
不过并不妨碍文暮的兴致。
没有人会知道文暮选择文科是因为对历史的兴趣。
她的高中没有所谓素质教育的放松机会,为了分数所有科目都要拿得出手。高考报志愿时,对于普通家庭出来的普通学生,一切以未来生活为先,也不会考
虑到兴趣这种虚无缥缈不能当饭吃的理由。
只有夹杂在辅导书、学习用书中间一起被翻阅的历史题材,才隐约得见文暮的私心。
于是进入博物馆,文暮便顾不上和自己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了。转移位置才发现身后顾沧一直跟着,她一个人也有些不过瘾,便扭头拉上他。
文暮始终会因为书上文字在现实中的呈现雀跃。当她看到熟悉的学者也曾在这个地方挖掘考古,争论古建筑原址,有一种和过去的自己击掌回合的奇妙感受。情不自禁和顾沧讲起自己以前假模假样把挑自己感兴趣的书当辅导书的往事。
顾沧只是猜测,加上尘州确实没什么值得专门浏览的景点,才带她来这里。结果就像放鸟归林,看到一直一本正经认真严谨的人对着一堆复制品都能侃侃而谈沉浸其中,博物馆的灯光本就以展品为主,整体宁静,眼前人的眼睛亮的要让世界绚烂。
实在是过于有魅力了。
顾沧觉得自己有些不妙,但是不愿去细想,现在只顾得上被一只手扯着袖口,跟上文暮的步伐,听她讲那些偶尔因回忆久远有些磕绊,却总能顺起来的故事。
中午在附近吃,比起服务员上桌前强调米饭用的虾稻,味道更醇香的说法,显然文暮对旁边就是考古挖掘队伍住址更感兴趣,被顾沧强调下午要爬山,好好
吃饭补充体力才罢休,把注意力转移到吃饭上。
“等等,下午要爬山?”文暮突然意识到对面在说什么。
“嗯,爬了山你的尘州之旅就圆满了。”顾沧跟服务员嘱托先把粉条备上,一会儿吃的差不多直接下锅。
“会不会有点太累了。”文暮有点怵。
“这里又没有高山,就一个小土坡。你不想看看这里到底长什么样吗?”
文暮被诱惑到了。
不知不觉屈服。
“这就是你说的小土坡?”文暮看着眼前的高山怀疑人生。
“嗯,跟附近其他山比起来,这就是小土坡。”顾沧丝毫没有偷换概念的羞愧。
文暮试图挣扎一下:“太过分了,我会累死的。”
“不会的,相信你,加油。”顾沧毫不上心地为她鼓劲。
文暮简直是被生拉硬拽上去的,深感自己这具久坐不动的年迈之躯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运动。
“不行,我快要累死了,一点都动不了了。”文暮拽着顾沧的手,完全不知道自己爬到什么位置了。
“已经到了。”
顾沧一把将文暮拉上最后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