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飞快离开沙发,向楼上跑去,跑上楼梯时拖鞋跟不住脚,踩丢一只鞋也管不上了……
一杯茶见底,陈文璞起身,捡起被落下的鞋子,上楼去。
拿吴舟月没办法是嘴上说说而已,陈文璞其实有的是法子让吴舟月自己丢下京戏。
京戏这东西在京州,在吴舟月那一方小戏台上是艺术,到陈文璞这儿就什么都不是了,他不懂京戏,也没想过弄懂;佟家人喜欢京戏,他陪着欣赏,欣赏一门事物不需要有多懂,费不了多少劲儿。离了京戏的的吴舟月,可以说什么都不会,陈文璞认为她确有必要学些更有用的东西,譬如符合他们生活圈的淑女形象礼仪,以及更多有用知识,而不是只知戏文不知其他。
知道吴舟月毫无英文基础,陈文璞给她请了家教老师。此外,驾驶课也提上日程,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艺术课程……
诸多课程累积,吴舟月哪里还有多余心力练戏。
在校要学习,在家仍要学习,她再没时间关注陈文璞了,自然也没时间关注他人。
这一天周末,昏热的下午,陈静铭送国语老师离开,手持几本新书去后花园。阿忠坐在阴凉处吃英姐做的零食,看见陈静铭,他端盘过去,打算站着汇报关于吴小姐在校的情况。陈静铭让他坐下说,他才肯坐。
阿忠汇报的同时不忘吃零食。
吴小姐的日常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是有人找过吴小姐,这人不是别人。阿忠说:“是煊少的手下,丁仔。有人见过他们说话,看样子应该认识。”
应该——陈静铭微蹙眉,在他父亲那里没有“应该”这个说法,在他这里也不该有这个说法。
这时,外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老段闻声出去看,回来告诉陈静铭,是元煊,刹车太急,撞坏花坛灯柱。
父亲在家,不在一楼,那么只能在三楼,和吴小姐一起。
陈静铭只好去客厅会客。
元煊一进屋,先两眼扫视一楼,无视陈静铭,步伐急而生风,要往楼上去。英姐喊住他:“阿煊,你做什么?”
元煊步伐不停,“我有急事找璞叔。”
“先生现在不便见客。”英姐说。
不便?怎么个不便?元煊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执意上楼。
到三楼,他听见吴舟月的说话声,心狂跳,步伐渐轻,停住。
敞开的卧房门内,吴舟月正跟家教老师范妮学英文,范妮鼓励她以英文对话,不要羞于口语表达。吴舟月尝试用英文问好,范妮微笑不语,以眼神再鼓励。深呼吸,一鼓作气,吴舟月用英文问范妮要不要留下吃晚餐。发音不算标准,胜在表达流利,范妮露出满意的笑容:“吴小姐,你进步很快。”
可惜今天是礼拜天,范妮与忙碌的未婚夫难得约会,不能留下共享晚餐。
吴舟月要送范妮下楼,走出房门却看见元煊,又惊又愣,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神态。她一副慌张模样落到元煊眼里,如同把柄,他扬眉一笑。
男人穿着与街头飞仔无异,黑发稍长,耳钉数颗,眼神嚣张而不正经。范妮不喜,看向吴舟月,见她脸色不佳,询问是否有什么事。吴舟月恢复平时神色,摇摇头说没什么。关房门,送范妮下楼,并叫人开车送范妮到约会地。
在楼下踌躇,没能等到元煊下楼,吴舟月认命似的,转身进屋,看见还在客厅的陈静铭,步伐慢了又慢。
他总在看书,书总看不完。
也许他不是在看书。不过谁知道呢?
吴舟月深深呼吸,上楼。
微暗的走廊,元煊倚墙而立,示意吴舟月开门,他想到她房间坐坐,见识一下陈文璞都给她什么了。隔着门缝,看见了吴舟月精致漂亮的卧房内景,元煊冷不丁道:“我很好奇,璞叔究竟是把你当情人养,还是当‘干女儿’养?”
阴阳怪气,言辞下流。
吴舟月神色平静,望向陈文璞卧室方向。
今天陈文璞没有出门,也没见着他,倒是有见医生进入他房间,长时间没出来。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
“他在家。”吴舟月说。
在家又如何!元煊遽然逼近吴舟月,双手撑墙,将人围困于双臂间。
距离过近,他身上的酒精、尼古丁气息一下子扑到她鼻前来,有些刺激。
犹记得在京州时,元煊身上还很少有烟味,最多有茉莉香。
某种巧合促使,当初元煊买着了她喜欢的茉莉香,后来总买茉莉香类的女生用品给那时候的吴舟月用,用来用去,茉莉香逐渐盖过烟味……如今没了茉莉香,剩下吴舟月一直很讨厌却从未对元煊明言过的烟味。
吴舟月皱眉不说话,元煊便着急解释:“在学校见不到你,丁仔替我约你又约不到,我只好亲自过来。”
“我说过,情况特殊。”
“是情况特殊,还是你想躲我?”
元煊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阿月,虽说我由得你利用,可你得给我点甜头吧。”
吴舟月抬眸看他,“你脑子里只有那点事儿吗?”
故作压低的嗓音,熟悉的京州口音,元煊听着心痒难揉,情不自禁说:“我们好久没见面,我想看看你。”
吴舟月不发一言。
她想,是该给元煊一点甜头,天天对着肉却只能吃素,即使是狗也忍不得。怕就怕给了一点甜头,这人就会得寸进尺,坏她事。
纵容他人贪心可不是好事。
正想着,骤不及防,元煊一只腿挤进她腿间,以膝顶住她。吴舟月脸色大变,紧并双腿,双手抵住他胸膛,低声呵斥。俄而,余光瞥见有人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