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
赵瑾瑜眼睛这才不舍地离开了棋局,拿过一旁干净的毛巾擦手。
又问了一遍:“怎么说的?”
语气平和,却让蝉衣感受到了波平浪静下的暗涌。
“说,说他见王女貌美,尾随王女进入青楼,是个十成十的浪荡男子,还要用权势逼迫王女就范。现下御史台的那些御史都跪在凤帝的寝宫外,要,要让凤帝将帝卿贬为庶人,送到城外的道院里修道。”
“那地方苦寒,要是进去了,没几个人出的来。”
蝉衣生怕主子一怒为蓝颜,双腿微微弯曲,呈防备姿态,做好了阻拦主子的准备。
赵瑾瑜坐的还算稳当,只是擦手的动作顿住了,又问:“凤帝有表明态度吗?”
蝉衣焦急:“这才是最重要的,帝卿去青楼的那天辰时,凤帝召帝卿入皇城,而后凤帝就犯了病,此前宫中将消息压下,知道的人不多。”
“可这事传出后,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士,将凤帝病了的事情也捅了出来。”
“如今,御史又给帝卿扣上了不忠不孝的帽子,凤帝罕见地对帝卿发了脾气,正罚他跪在殿外。”
赵瑾瑜缓缓转头,眼神冷酷如同深渊一般,令蝉衣不寒而栗。
“你是说凤帝罚他跪在一群大臣前?”
“是,是啊。”蝉衣说话有些打磕巴,“帝卿跪在殿门口,大臣们就站在殿前的凤墀处等着陛下拿主意。”
寒风冷冽,赵瑾瑜习武之人刚练了武才会穿着单衣在廊亭处观棋,此时也有了凉意。
而男子柔弱,凤翊星伤了腿,还要顶着空旷处肆虐的寒风,跪在冰冷刺骨的石砖上,如何受得住?
蝉衣见她不语,轻轻唤了声:“主子……”
赵瑾瑜突然起身朝屋里走去。
蝉衣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急忙上前道:“主子,宁王让你去前厅。”
慌忙中她的衣袍勾着了棋盘的边角,白子黑子咕噜噜滚做一团,棋盘侧翻,歪在了地上。
赵瑾瑜没好气地回头:“我就更个衣,哪也不去,你也不至于掀了我的棋局。”
蝉衣踌躇,她不记得棋子的摆位,坏了主子的棋局,主子要日思夜想睡不着好几天的觉。
“算了,棋局掀了就掀了,对快死的白子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蝉衣稍稍松了口气。
又听前头的主子低声囔囔:“要是有个过目不忘的聪慧侍从就好了,诶,我这脑子愈发不中用了,那几步棋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蝉衣感觉到自己的饭碗受到了威胁,老老实实收拾残局,连催促主子更衣都不敢,眼巴巴地守着。
正当她望眼欲穿之时,紧闭的房门才姗姗打开。
赵瑾瑜罕见穿的极为正式,石青色长袍胸前后背都绣着展翅凤凰,外头罩着以暗色流光绣线点缀的玄色大氅,冠上衔着品相极好的东珠。
两手揣在镶着白色毛边的袖中,脊背挺立,层层叠叠的厚重衣服没给她的风姿打上一丝折扣,依旧陌上人如玉,风采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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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相特意为了不成器的儿子登门拜访,却被一个晚辈折了面子,等了许久都没见着人,还要与宁王那张小人得志的老脸面面相觑。
远远的,一位身姿挺拔的翩翩女郎走来,郑相暗自舒了口气,好歹赵瑾瑜没有一点面子不给。
她微微动了身子,坐得更直些,端起架子。
“见过母亲,郑相。”赵瑾瑜微微屈身。
宁王哈哈一笑,指着赵瑾瑜,对郑相说道:“你看看,我说吧,瑾瑜一定是在洗漱装扮,要给未来的亲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郑相颔首,神情严肃,并不搭话宁王。
“你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郑相直奔主题。
“刚才路上来时,侍从和我说过了。”赵瑾瑜答,没有丝毫的心虚,哪怕她后来问的都是其他人,对相府的小公子知之甚少。
“我儿现在因为你名声败坏,如今只敢躲在家中,若是出门,听到的都是他的流言蜚语,两只眼睛都哭成了桃核,你可有什么打算?”
郑相拖长了尾音,目光沉沉,通身的气势都压在赵瑾瑜一人身上。
宁王见不得郑相把责任推给自己的女儿,可为了儿女亲事,不能明着闹翻了脸。
若是直说和自家女儿没半点关系,反倒是你家儿子过于骄纵,怕是郑相能气得头顶冒烟,甩袖而去,亲事也就黄了,娃也成了飞影。
宁王识相地闭嘴,只给女儿使眼色,让她快些说话,做个保证。
赵瑾瑜此前的相看不知怎地都莫名其妙黄了,这知根知底的熟人,如今还身陷囫囵,若以赵瑾瑜的性格,绝不会放任好友弟弟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这亲成了,娃还远吗?
宁王心中的算盘一扒拉,觉得自己终于能看到女儿成婚的美好光景,心中小人激动地咬着衣袖,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女儿的嘴看。
恨不得亲身上阵替她说话,正当她望眼欲穿之时。
就听到女儿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疑惑。
“本王女为何需要做打算?这应该是郑相做母亲的事情吧。”
“你!”郑相震怒。
“郑相息怒,息怒,瑾瑜不是这个意思,是吧?”宁王的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
赵瑾瑜还像是没接收到信息,继续淡定地激怒郑相。
“当日郑公子并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只帝卿一人显露人前,此后本王女更是动用了王府的力量,让知情人闭嘴,你相府的庶子需要别人冒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