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打开花洒,水流顺着光滑的浴缸壁往下流淌,温温脉脉的浓,顷刻间放满了豆蔻温水。
“好了。”蔻瓦不爽地喊了声,修从床上懒洋洋起来,迈入浴缸,就像一架鲜活的木乃伊,躺在里面疲乏又刻毒。
“帮我洗澡。”
“你脑子瓦特了吧。”蔻瓦嗤之以鼻,嫌恶道,“你自己没手吗?”
“帮我洗。”他闭上眼,支起长腿,极为舒适又欠扁地重申一遍。
蔻瓦气的磨牙霍霍,但又无可奈何,她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撸起袖子就开始往他身上泼水。
修嗔怪地半睁开眼,“你就是这么给人服侍的?”
“那你想怎样?”
“帮我把衣服脱了。”他摆出一副大爷姿态,蔻瓦忍气吞声,板着脸给他扯衣服,上身的扣子扭开,露出大片光滑白腻的肌肤,很香艳甚至带了点暖融融的温度。
她觉得自己是被气糊涂了,吸血鬼怎么会有体温呢,但当她试探把他的袖子脱下时,不期而然的触碰,他的手的确是微微发烫。
......不会是发情了吧,蔻瓦吸吸鼻子,觉得空中的味道不太对劲,暧昧又隐晦。
“你度过禁欲期了吗?”她忍不住问,两百年前的仇可还记着呢。
“嗯。”修翻个身,渐起稀碎的水花,不怎么情愿回答。
他用溢满了青灰色海水的双眼向她波动,然后把耳机收好,小心翼翼安置在一旁,当这些举动办完,蔻瓦就知道他要来吻她,或者说是想要来吻她了。
“一起洗。”
房间陷入一片昏暗,与此同时蜡烛幽幽燃起,像当初所约定好的那样,他将她拖入浴缸里,专心吸吮她的血,但很快情难自抑,猛烈喘息着,把舌头塞进她的双唇之间,在她的嘴里犹豫着寻求她的舌头,就好像要把她吞噬那样。
蔻瓦觉得窒息,抗争起来,用拳头捶打他,这种□□的亲密接触使她恐惧地手脚抽搐,但不管她怎样使劲踢打,他都一直抓着她,环绕着她的双肩,使她不会跌倒在地。
直到她变得冷静些了,他慢慢松开了她,用手背擦了擦嘴,拭血。
“我不太舒服。”蔻瓦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的那样,邈远又孤寂,她意识到自己浑身痉挛,渐渐的不再受控制,很明显,终末病复发了。
这一次异常难熬,修一直断断续续帮她吸血净化,每隔一段时间便试探她滚烫的额头,“醒醒。”
他不停在耳畔呢喃,蔻瓦的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让他瞬间很惶恐,他试探她的鼻息,从未想过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此之差。
他差点将她亲手杀死。
“为什么......明明你的终末病就快好了。”这一晚所发生的,让修感到困惑不解,因为他一直坚信靠自己可以将蔻瓦治愈,之前的两次都能起死回生,但如今,她的情况却反而更糟糕了。
夜色变成了熏黑拇指印子,蔻瓦安静地陷在昏厥中,修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做完之后,他将蔻瓦抱得更紧了,浴缸里的水像冰一样冷,他的步伐很沉重,就像见不得光的枯草坟茔。
第二天,日上枝头,蔻瓦被云雀的歌声唤醒,发现所有窗扇、窗帘,甚至封缄已久的窗子全都打开,任光线和空气流泻而入。
就像舞台布景,风从房外吹进大把玫瑰花瓣,猩红落英在地板上旋绕,蜡烛燃尽了。
有一只云雀栖息在室内那具蠢棺材上唱着狂喜的晨曲,蔻瓦全身骨头又僵又痛,床上连枕头都没有,只有外套卷成的一团。
她对自己怎么到的床上来,已经毫无印象了,正断片似的回想,这时逆卷修从棺材中爬出,“醒了?”
蔻瓦顿时垮下脸,横着下巴下床,空气充满焚香和玫瑰的味道,
她低头匆匆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衣服都换了,气的抄起枕头砸过去,“我衣服呢?”
“哦,扔了吧,我给你换了新的。”修惬意地躺在棺材里,眼睛半睁半闭。
“这下你吸够了吧,我昨天差点变成干尸。”蔻瓦重提两人的约定,同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强壮,灵活,似乎重换躯壳一般。
修扶着棺材站起身,哄那只云雀站上他手腕,把它带到窗边,抛向流动的空气,而后看着蔻瓦那精神奕奕的模样,咧嘴笑了下,似乎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与满足。
“嗯,你走吧。”压下眼底那种淡淡的惆怅,修静悄悄道。
蔻瓦无所谓然地耸耸肩,转身阔步走出了房间,是将要月圆的缘故的么,总觉得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膨胀,这时,远方的云雀为她衔来一只玫瑰。
这是一朵天鹅绒般的,怪兽似的花朵,花瓣全都恢复了原先的盛开娇嫩,恢复了鲜艳凄怆的灿烂。
她一路走,一路芬芳,来到了下水道的入口处,这里是不为人知的魔界入口。
当她念着咒术回到地下时,昼夜顷刻间颠倒了,一种兽,独独一种,在林中嗥叫黑夜,这里危机四伏。
狼是不折不扣的肉食动物,而狼人则世世代代以吸血鬼为食,他们凶狠又狡猾,一旦尝过肉味,其他食物就再也满足不了他。
狼人曾在漫长的历史中辉煌一时,不过千年前随着卡尔海因茨的崛起而渐渐衰落,直至灭绝。
蔻瓦直视着林间埋伏的这些狼群,夜里,它们的眼睛亮得像烛火,发黄发红,她用无惧的眼睛回视它们,镇压住一时的不安。
昔日的魔界森林中充斥着不止狼一种危险,有鬼魂,有妖魔,有食人怪兽把婴儿放在烤架上烤,有女巫将抓来的人关在笼中养肥了再宰,但狼是最可怕的,因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