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的日子并不好过。
诚然任务的安排如同开卷考试一般,所有的谜底全部用文字的形式在书本上排列组合,只需用笔一步一步将正确答案描绘出来,满分试卷就会诞生。
然而现实不是理想,就像文科和理科,不是所有答案都能获得满分的成绩。有些时候,即使正确答案隐藏在字里行间之中,但最后的结果永远因人而异。
我被森鸥外骗了。
这是拿到文件后,第一个闪过我脑中的想法,但重点不在这里。
港口mafia的铁律注定了我前进的方向,只要是森鸥外的意愿,我必须无条件遵从,否则即为叛徒。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研究接头人交于我的文件,又用了几天时间我将文件上面的内容一一部署下去。
这是非常简单的工作,只要拥有一定文化水准,任何人都可以轻松胜任的简单工作。
对我而言的难关从来不是流露在纸面上的东西。
根据计划,Mimic在东京的全部残党会在一座废弃的仓库进行最后的反击。
Mimic是由军人组成的异能组织,哪怕在人数上早已无法与港口mafia相提并论,但依旧是不容小觑的对手,双方大规模的厮杀只会造成惨烈的后果。所以计划书的最后才会这样写:将杀戮留给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影子,赠与寻求死亡之人渴望的救赎。
翻译成人话就是:不要浪费人力,一个人杀进去干掉Mimic所有人就行。
听听这是人话吗?!
所以早在第一个晚上,我就快把自己薅秃了!
森鸥外这是有多看好我的能力?且不提我有没有这个实力,连太宰治都没治好我不敢杀人的毛病,结果到首领这儿,直接端上来一盘S级难度的大餐?
逼我叛逃不是?!
我日愁夜愁,甚至都想打电话给芥川龙之介,问问他愿不愿意暂时放下他亲爱的太宰先生,过来帮我杀几十个小角色。
我包机票的那种!
但显然,这不现实。
于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我,终于拖到了任务的收尾环节。
“坂口先生,Mimic的人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出现在仓库内。”
独自一人坐在阵营后方的卡车之中,我面色沉重的听着耳机里下属汇报过来的现场情况。
“我知道了。”暂时掐断通讯,我开始思考假如这次失手了,后续需要面临怎样的情况。
首先,这次没有名为“太宰治”的上司帮我收拾烂摊子,所以我必须自力更生。
然后,因为我现在的异能是『罗生门』,所以不至于惨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最后,我可以利用总指挥的身份临时改变计划,让手下代替我冲进去,但结果很可能是被森鸥外以各种借口送进审讯室“教育”一顿。
运气好,太宰治过来教育我,我可以喜提+1。运气不好,是红叶姐过来教育我,我可以喜提住院假期……
我满脑子都是一些有的没的,但就是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耳机里的电流声再次响起,我知道那是下属在催促我的声音,毕竟机会总是转瞬即逝。
没有办法,我起身打算先去现场转一圈。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断了我的动作。
我摘下耳机,按下接通键后将手机放置在耳边:“有什么事吗,太宰先生?”
电话那头是我恨不得天天揍一顿,但迫于对方职位比自己高只能在心里偷偷咒骂的家伙——太宰治。
和平时总是声音开朗却说着让人暴跳如雷句子的状态不同,今天的太宰治格外安静。
通过电话,我都能听见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喂?太宰先生?有什么事吗?”带着不安,我又问了一遍。心里暗自嘀咕,太宰治不会又想到什么幺蛾子打算整我吧?
这一次,太宰治开口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震惊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说:“永眠……”
谁能解释一下,太宰治这是抽的什么风?
我移开手机看了看通信人备注,确实是太宰治没错。
皱着眉头将手机再度放回耳边,我张了张嘴,打算先发制人,问问他又想干什么。但太宰治的下一句话,让我所有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像熄火的发动机,再也无法点燃:“织田作死了。”
我像忘了怎么说话,寻找了半天正确的发声方式,才勉强记起说话的方式。我呵呵一笑,哆嗦着牙齿努力发出正常的声音:“太宰先生,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道:“这不好笑。”
明明我离开前还在店里遇到过织田作之助,才短短几天他怎么可能就死了?
我屏住呼吸,静待着太宰治发出跳脱的声音,然后像被我戳破谎言似的说出“诶——居然没有骗到你”之类的内容。
我祈祷着,我恳求着,我希望太宰治能那样回复我。
但是他没有。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忍受不住这样的气氛,我又一次开口,强调了一遍:“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这一次太宰治回复了我,他说:“这不是玩笑。”
像是戳破了梦幻的泡影,太宰治重复了一遍:“织田作,他死了。”
我说不上来这一刻自己的感受。
晕眩感、恶心、头痛如同潮水将我淹没,我仿佛置身在漩涡之中,压抑、轰鸣、黑暗,代表着无法接受的现实,一口将我吞没。
扶住手边的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