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都排出那样长的一串队列,城中就更是人满为患。
令暎与崔星轸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乎将半座越阙城都给绕遍了,也未能找到一处可停宿的客栈。小凤鸟不喜欢人味儿太浓的地方,早就飞去别处玩儿了。事实上,都不要说厢房了:越阙城居于水上,半幅是江,半幅是海,有时是薄薄的木板下接着深不见底的水,有时干脆就放着船只几艘,撑着船行来行去,权当作路。因着房屋大多爆满,有人干脆便住在船舱里,艄公带着客人飘来荡去,他们也跟着满世界地飘飘荡荡……
就,挺自由的哈。
各处都已经找过,连客栈的桌板上都有人准备将就着过几天。在这无处容人的地方,唯一还有空档的,就只剩下……
令暎站在船头,看向眼前那幢晶莹透亮,只差把美丽、有钱等词写在身上的建筑。
这是现下的越阙城中仅剩的未满客的客栈。它建于水上,在这小舟千百的城中,其实不难被找到,可它仍有空房,只因为——对住客的要求实在太高。
这不,小船儿荡悠悠,有一个住在船舱的人族修士探出头来。他似乎是刚刚睡醒,带着懵然,一看外间,顿时就脱口而出一句惊呼:“哎,这不是地上龙宫嘛?”
没人应声。
他倒也不尴尬,兀自看了一阵,啧啧两声,道:“唉,这客栈敢叫这么个名字,盖得也是真的气派。可惜啰,听说只有龙族看得上眼的人才能住进去,能住进去的都极有可能成为龙王之婿。哎,您二位,不会是准备住那里头吧?”
好家伙,挺自来熟的。
还好,船已靠岸,令暎先一步跃下,落在客栈前的石台上。一身黑红劲装的崔星轸慢她一步,还拨冗给这修士解惑,一侧首,剑眉星目中皆是浅浅的笑意:“是这样没错。”
接着也一跃而下。
风扬起,吹动他的发丝和衣摆,勾勒出极浓的眉眼和极细的腰。那人族修士一看,呆了:“乖乖……”
要是地上龙宫中住得都是这般形貌的人,那,这拒客于千里之外的客栈,说不定还真就是龙女相看驸马的地方呢?
这点儿小事,走在前头的令暎当然不知。
她的视线平平看向前方,神识却已经落在了别的地方。天外之音此时也分成两派,一派正讨论着当下:【所以这个客栈真是,咳,用来相亲的地方吗?可是咱们女主是姑娘哇,能进去吗?】
【?怎么就不能了!前头那位,性别不要卡得太死!】
另一派,也就是令暎重点关注的那一边,则在说着原作的剧情。还是那位长段文字:【原作里男女主是出来游玩来着,不过也是住进了这个客栈。当时龙王招婿的事情没有闹得这么大,他们也不知道客栈和那件事的关系,入住之后误打误撞,男主就被卷进招婿的比斗里去了。我想想……他不知道是招亲,应该是为了夺取宝物吧,据说这里有一个能叫人心想事成的宝瓶,是龙女的嫁妆,他打算取来送给女主。】
所以,那人真是郑钧生?
心底想着事情,令暎的脚步却是半分也没慢。她哒哒步入地上龙宫的大堂,与外间的透亮梦幻相同,这屋里,一样也是如梦似幻、如水如海的装潢。堂内不见住客,也没有侍者,唯一个与人齐高的蚌壳立在门前,两壳大张,既把去路给阻住了,也亮出了壳内一块奇奇怪怪的招牌。
“献千金之宝,方可入奇绝之宫……”
令暎徐徐将文字念了出来,一思量,有了想法。她念动法诀,找了一会儿,取出一枚晶亮的妖丹来:这是一枚千年鱼怪的内丹,之晶莹之透亮,如一缕自月而来的银辉落入了圆球之中,丹内的妖力也很澎湃。其实令暎吃起妖丹来一向是来者不拒,但,这枚丹,实在是有些腥气……
废物利用,令暎将妖丹往大蚌中一放。
对蜘蛛是过于腥气了,对这海中生物却是刚刚好。但见那巨大的蚌壳收了妖丹,缓缓闭合,片刻后,蚌的身影如水波摇晃,“哗啦”,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展露在令暎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大堂。
堂中的人还真不少,却并无女子。人族、妖族,甚至还有半人半龙,满堂的男子听见动静,俱是好奇地探望过来。一看就愣住了,有人小声嘀咕:“怎么还来了个女的……”
有侍者迎上前来,满脸的笑容,却也难掩其下的困惑:“二位,莫非都是来参加比试的?”
不经意地,令暎想起天音刚刚的话。于是点一点头,道:“是。”
性别不要限得太死。
毕竟是付过价值千金的敲门砖的,那侍者哽了一下,却也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嗫嚅半晌,还是递出两块玉牌:“这是二位的凭证,手持此牌,可在龙宫中随意走动。一切餐食皆免费,若想入房休息,持此牌寻老蚌,它会送你们去房内。”
说着一指大堂的边角处:那里没有楼梯,只有某个令人熟悉的蚌壳。
天外之音大感好奇:【这是什么原理?幻术?阵法?】
刚刚是幻术来着。现在这个么,应该是阵法?令暎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随意找了一处空桌,招来侍者,道:“劳烦来份宵食。”
侍者一愣:明明是两个人,只吃一份饭?
天音一愣:【不是辟谷了吗,怎么还要吃饭呢?】
不过也没问,他飞快应声,下去布置了。没一会儿,有身形纤丽的女子端上来好大一个托盘,盘中又分数十个小碟,备有两副碗筷。她将盘子稳稳托在手里,又将小碟一一放好,离开时,身上的纱衣飘一飘,腕上的珠链颤一颤,留下一阵缥缈的香风。
天音大叫:【姐姐我可以!!!】
【可以什么?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