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那么简单。
有条件，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令暎如是一说，高嘉佑紧绷的神经反倒有些放松下来：她有所求就好，大衍宗实力雄厚，这世上，除了天灾，大约没有什么问题是宗门的财力物力会解决不了的。
当然，条件还是次要的，重点仍在解决灵气爆发的方法上。于是他定一定神，问：“若是我大衍宗能做到的事，只要不违背道义，便一定答应诸位。只是不知，您打算如何帮助我等？”
令暎就先道：“妖族丹鸟城，这是我的领地。”
她顿了顿，见高嘉佑的神情由讶异转向恍然——行，只要听说过，那一切就都好办了——遂继续道：“妖界灵气未见暴涨，而我的城池尚有许多能用得到灵气的地方。若是在两座城池之中搭起通道，少量、小范围地转移灵气，这应当不成问题。”
听起来是挺好的。
高嘉佑却蹙眉：“转移灵气……若是妖界没有异样，那确实不算是祸水东引。可是，要如何转移？”
天外之音没懂：【啊？怎么转移？这方法还不够多吗？】
令暎也一时未解其意，只眨巴眨巴眼，示意：这是什么问题？详细说说。
这迷茫的模样，把高嘉佑都给搞得一愣怔。不会吧，莫非，难道，难不成……真是他这个大宗门的阵法师见识短浅了？他仔细在脑海里搜刮一番，无果，于是也只能如实分说道：“据我所知，跨越两界传送物件，是有一些阵法可以做到。然而灵气并非寻常事物，气不可定，气亦无形。以阵法为辅，或许能将灵气固定在一处，却无法将其稳定引导至另一处，除非……”
天外之音聚精会神：【除非什么？】
便听高嘉佑道：“以人体经脉引导，定气为力，这是最能掌控灵气的法子。”
可他话音刚落，就又接上一句：“然则灵气暴涨，本已不受控制，若要将这样大量的灵气转至别处，经由人体，恐怕是非死即伤的结果啊。”
令暎就：……
她摇摇头，道：“无须担心，我自有办法，只需如常搭建传送阵法即可。”
高嘉佑又是一愣：“若是要强迫他人牺牲，此事有违天理，我大衍宗不能做。”
令暎：……
原来是这样，真不知道这人是想到哪儿去了。她侧首看一眼崔星轸，眼神一动，后者立时会意。他轻轻上前，俯下身，将手腕递至高嘉佑面前。趁着他动作的时间，令暎解释道：“以傀儡术御使傀儡，或许不能一蹴而就，但定然是足够将灵气转移许多的。”
崔星轸的动作行云流水，下意识地，高嘉佑就将手搭在了他的腕子上。这时候，再浅显的把脉功夫也是够用了。他也不过是粗粗一搭，立刻便感受到手底下那如海渊般深不可测的经脉。太浩瀚了，太可怖了，这显然不是常人能有的经脉和身体。
血早已经浸透手套，不经意地，就要濡湿指下的皮肤。高嘉佑迅速收手，但仍然在崔星轸干净的腕子上留下一道痕迹。明荷眼疾手快，倏地伸手，闪电般在崔星轸的腕子上一拂而过——
擦干净了。
做完这一件“大事”，明荷又迅速将手缩回了斗篷之下。以令暎等人的目力，倒是看得挺清楚：那一瞬间，这姑娘不知是从哪里掏出了一方干净的巾帕，“刷拉”一下，就将那道痕迹给抹去了。
至于天外之音么，它们是看不清，但明荷的动作之快之紧张，把它们都给逗笑了：【安啦安啦，不要那么紧张嘛！一点儿血渍而已，你看崔星轸都不在意的，咱们暎暎就更不会在意啦！】
令暎：……
其实还是有一点儿在意的。
明荷阻战火于未燃，崔星轸也笑一笑，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他转身，重又走回到令暎身后，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高嘉佑也有了觉悟，叹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此前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傀儡，是我孤陋寡闻了。若是您愿意出手相助，那阵法所需之物便由我等来筹备吧。”
哦对，还有一件不能忘记的事情。他再次问道：“不知您先前提到的条件是……？”
他不提，令暎也不可能忘。
具体要让人办什么，她也早就想得清清楚楚，现下说来，也是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的。令暎道：“你的阵法很神奇，我想学。”
语毕，她一见几人愕然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人间的规矩。是了，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人族对自己的师门传承是看得挺重的，妖族之类的，或许是不能学的吧。遂又补充道：“若是有所不便，派个人随我回丹鸟城，亦可。”
此话一出，愕然什么的都消失了，下一刻，令暎对上的，便是好几道情绪复杂的眼神。
高嘉佑眼睛一亮，又强行将激动之情压了下去；高如安看看令暎，看看高嘉佑，又看向明荷，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明荷动作最快，她压低声音，却藏不住话语之间的颤抖与激动：“师父！你去吧！”
高嘉佑却道：“明荷，机会难得，你是该出去历练历练的。”
他们二人你推过来我推过去，都是一副想要对方跟去的模样。高如安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让谁去都好像不够完满，他纠结起来，不知不觉就急出了一额头汗，他憋了半晌，终于低低喊出声来：“要不，你们两个都去！”
结果便被两人异口同声地驳回了：“不行！”
令暎：……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这么激动的吗？一人虽好，两人也可，若是高嘉佑愿意同去，那当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行，那也无所谓——只要明荷这个徒弟学到的东西足够多就行。
离开丹鸟城已经够久了，令暎不想再耽搁，一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