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那些邪修的故事,这会儿就有人来闹,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令暎稍稍一讶,神情无波:“走,去城门处看看。”
她本就没坐,转个身便能走。话音一落,要走,她忽然又想起“卧病在床”的郑钧生。一侧首,诶,正正对上了两道愣愣望着她的视线,郑钧生半倚半坐靠在床头,身子却是紧绷绷的,很局促,很紧张,就连绒羽充成的软被都被他攥皱了好大一片。
妖族讲究以牙还牙,念及对方的遭遇,令暎还是决定多问一句:“或许就是害你的人,如何,要一起去看吗?”
陡然与她对上视线,郑钧生的眼睫颤了颤,匆匆垂下来,遮住了眸中的情绪。这是令暎所不懂的举动,但她也没什么好奇的意思。他好似也知道不该过多耽搁,很快便敛住情绪,道:“若诸位方便的话……”
这就是要跟去的意思了。
令暎遂一颔首:“好。要找个人带你吗?”
是关怀病人来着,但属实有点儿多此一问了。郑钧生正撑着身子下床,闻言一愣,面上渐渐就晕出一层薄红。他匆匆摇头,道:“不必,多谢城主。”
青粟开门,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呼啦一下走出了房。而郑钧生有些踉跄地跟了上去,路过门边时,是碧千叶顺手一递,将靠放在一旁的灵剑递予了他。
也就是在这短暂的一个擦肩,青杳的视线落在那剑上,隐晦地一扫而过。
至于令暎呢?临出门时,她忽然又想起一事。也不耽搁,转头便对悠悠闲闲跟在一旁的群晟道:“王上,城外有人闹事,传送阵法处或许也有异变。您功力深厚,可否帮忙照看一二?”
这可是极重要的事儿,不能忘不能忘。
群晟闻言就是眉心一突,要说这请求有多么难做吧,那肯定是没有的,可若要说这背后没点儿复杂的含义吧,他的本能又并不那么觉着。大猫的直觉哈,那确实是挺准的,他正待开口拒绝,忽而又察觉到一道视线——
是崔星轸。
此刻正是要通过房门的时候,这门吧,一个人过,太空,两人并肩,正好。对视之后,他们便极有默契地一同出了门。崔星轸的视线悠长悠长,好像藏了无数的话语,只等着一个机会便要尽数道出。群晟于是也从善如流地伸长了耳朵:传音吧,这时候最适合传音了。距离正好,保管走在前头的令暎什么也听不见——
结果群晟什么也没等到,青杳也什么都没说。
城内有了积水,过小腿,却并不影响众人的前进。暴雨如注,因着早有数次提醒,令暎一直都将上古四灾放在心头。旱涝是四灾的一种,这般的情景自然也是在意料之中。大雨未歇,城中的许多活计倒是提前歇了:种田的不用种了,挖地道的不用挖了,尽数躲进屋内就好。
不过嘛,那些个无须在屋外进行的活计,还是照样要做的。
城主都给大家放了假,外头的雨又这样大,寻常城民便也不会在这时候出门。街上空空旷旷,他们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传送法阵的位置。不是绕路,只是顺路,传送阵位于整座城池的中心偏北,是个交通便捷的位置。队伍就在这里稍稍一停,令暎看向群晟,认真道:“阵法就拜托王上了。”
群晟就:……
他还在寻思崔星轸究竟有什么话想说呢,一路走来,始终都是面上泰然、实则早已经神魂出窍。此刻陡然回神,他看一眼满面真诚的令暎,再看一看唇角含笑的崔星轸,没人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明白了,都搞懂了。
群晟差点儿被气笑了。但再怎么气也只能忍住,他冲着令暎露出个咬牙切齿的笑,道:“好,你只管去城外。”
一转身,又立马给崔星轸传音道:“你小子,坑我是吧?”
崔星轸面色不改,只当不知。
这边的机锋都打了好几个来回了,天外之音们却也慢板拍似的。等队伍都走远了,群晟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它们才迟迟反应过来:【不对啊,大狮子怎么不跟着一块儿走了?这可是咱们丹鸟的最强武力值哎!】
有人思忖着答:【或许是因为阵法比较要紧,所以安排在这里?】
当然也有人观察得更仔细些,道:【前面说的有道理,而且之前暎暎不是已经跟他商量过了嘛!阵法需要人看着,大狮子这种武力值,没人能跟他打,那不就是正好?】
商量过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于是又有人感慨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大狮子看着凶巴巴又懒兮兮,其实人挺好的嘛,我还以为他会拒绝呢!对不起大狮子,误会你了,有事你是真的上![抹泪.jpg]】
有一就有二,天音们目送着群晟的身影渐渐消失,心中的感动却是久久不散:【谢谢你大狮子,大家看,他笑得多开心啊……】
气势汹汹来到阵法一旁的群晟:……
谢邀,人确实在笑,不过是准备杀人的笑。
误会大了哈。
群晟心中的怨气渐增咱们先姑且不管,且将视线追随着令暎一行人来到城边。半道上,这队伍又少了几人:青粟去联系等待已久的承璇了;途中遇着一个不慎滑倒跌坏了盆骨的妖族,碧千叶便也留下来为他疗伤了;有树人失手打翻了盛着灵植的盆子,那调皮的植株竟顺着水流游跑了,寻常族人找它不见,只好来请青杳婆婆出马……
等到达城边时,就又只剩下三个人了。
此时此地,有暴雨倾盆,又有人声嘈杂,好端端一个城门口,竟然比人流密集的菜市口还要吵上一些。斗大的雨珠仍在乒乒乓乓地往下砸来,慢慢慢慢,这积水就淹过了一般人的小腿。修为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