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臂倚着车窗,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达奚盈盈脑子绞作一团,好在口齿还算伶俐:“殿下说的确有道理,可活人会说谎,死人却不会。”
李适之扬眉:“说来听听。”
“京兆府卷宗所述,韦素尸身‘裸无寸缕’,此乃僧人口录,作不得假。而我看过他的七窍,舌燥,唇红,面赤如醉,符合男女行房时的状态,他的颈侧血脉有明显的凸起,这是极度兴奋之时却邃然窒息,暴毙而亡的。”
“所以那晚。”她咬了咬唇,面起嫣红,“他与人……顿伦,却不幸发生了意外,他是死于……”
李适之沉吟,接过话头:“马上风。”
“……没错。”达奚盈盈语气赧然,抬目觑了一眼李适之。
某人面无表情,冷傲依旧。
她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就是马上风。”
不管是自愿还是强迫,风月场上的事,一向难以定论。
男女之爱,情到浓处,握雨携云,合情合理。
官府没有理由给女方定罪,更何况,他们也找不出那女子是谁。
但是为何,两人会在寺庙寻欢,韦素一个读书人,借住于佛寺,应当深知克己守礼的道理,他如此作为,就不怕招至外界的非议?
儒家的伦理戒规,难道对他就没有丁点儿的约束?
达奚盈盈想不明白。
撇开韦素一案不说,李适之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堂堂郡王,因何会在意一个落第学子的暴毙案,又为何,会拉她入局,几次出手帮衬。
太多的巧合,便不是巧合。
达奚盈盈觉得,有必要再去永泰寺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