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快些坐回来,秋末了,天气渐凉,过两日就是寒露,可千万不能着了风寒,前面就要到了的。”冰玉急忙去把自己的主子拽回马车里,若贵妃得知公主偷跑出来还染上风寒,怕是自己再多条命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禀告公主,长公主府到了。”车夫拿出车凳放好,手抱七星龙鸢剑,微弯着腰禀报。
“快快快,冰玉,到了到了。”女子踏身出了马车,匆忙急切的向大门跨步而去。
小小人儿身着淡粉色华衣,外披白色薄衫斗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走起路来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参见公主殿下!”
曦河公主府坐落在长安城北二十里处,巍峨壮阔。门前两个高壮府兵手握银枪驻守在侧,见来人立刻屈膝,叩头行礼。
“免了免了,快带我去见姑母!”摆了摆手,女子就往里冲。
“公主慢些!小心摔倒!”冰玉追在后头,关切不断。
公主府内极尽奢华,宫阙连绵,雕梁画栋、金瓦朱楹,辉煌夺目,绕过一座花苑就到了曦河公主的寝室。
“启禀长公主,岐阳公主求见!”门口小丫鬟跪在台阶处,神色有些惴惴,实在是不敢拦这唯一的嫡公主!轻轻叩了叩门,小心翼翼回禀主人。
“谁呀?平白打扰长公主兴致,拉下去杖责。”透过门,男子浑厚的嗓音略带着些未完的欲念不满着,其中夹杂着细细碎碎的娇喘声,小丫鬟听闻低下头去脸颊发烫。
“姑母,我是戚戚,有事求见姑母!”李戚戚压根没明白屋内是在做什么,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焦急。
过了好一会,房门才被从里侧打开。
“戚戚啊,你来也不提早跟姑母说一声,也没给你准备吃食……快快,快进屋暖和暖和……去给公主上杯碧玉池酥,我记得她最爱喝的就是这甜茶。”
曦河公主甚是年轻,二十有三,瓜子脸,杏仁眼,小巧鼻子挺翘着,红唇上口脂乱了许,平添了三分妩媚。半冷不冷的天儿,嫣红高腰襦裙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像是着急忙慌套上去的,外面罩着薄薄一层雪纱,胸前大片肌肤如凝脂般细滑,颈间几处青紫痕迹有些醒目……见岐阳盯着那处,略有些尴尬的把外罩雪衫拢了拢。
“姑母不必麻烦啦!侄女其实是来找仲辞表哥的,有重要事情请教。”李戚戚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小脑袋,一本正经。郭仲辞是李戚戚二舅舅郭昭的第四子,比她大两岁,为人清风般和煦,偏偏鬼点子最多,岐阳很是喜欢他,有拿不定主意的事都爱找他商量。
“哦,找仲辞呀,仲辞在呢,在子禧房里,特意让你姑丈请来教子禧剑术来着。”曦河公主连忙差个老婆子,带着岐阳去寻郭仲辞。
李戚戚走后,看着屏风后走出的男子,曦河公主轻轻拍了拍胸脯,吐了口浊气。
“长公主可真是疼爱岐阳公主!在下就没那么好的命了……”男子面如冠玉,仪表不凡,淡青色罩衫零零散散挂在腰间,上身竟是未着片缕!说着说着泫然欲泣,竟是要挤出几滴眼泪!
“郎君这是哪里话?这哪里是一回事?吾心悦与你,岂是小小女子可以比拟……”曦河公主走近他,没骨头似的靠进对方怀里,媚眼如丝。
“公主殿下,下臣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这沈郎君是曦河公主前夫婿沈讳出了五服的堂弟,沈讳死后,俩人在葬礼上看对了眼,之后一直不安于室,以至于跟李戚戚四舅舅郭栝成亲以后,曦河公主也没有半分收敛…
七拐八绕终于是到了郭晟郭子禧的清风小院,房门大开,屋内灯火通明却没见着人,丫鬟说是在后院练剑,几人又急匆匆忙慌慌的往后院去。
“仲辞表哥!仲辞表哥救命!”郭仲辞回过头,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他个头不高,唇红齿白,有些瘦削,手提着一把木头剑看向灯火之处。
身后的小团子圆滚滚的,七八岁年纪,听到岐阳的声音眼睛都亮了,甚是高兴,笑着喊着跑出去迎人。
“岐阳姐姐你来找我的吗?我可想你啦!”小肉团子拉着李戚戚衣角,大大的眼睛满含着期待忽闪忽闪的看着。
“子禧表弟,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桂花枣仁糕和藕粉荷禾酥酪,还有你喜欢的锦鲤灯笼。”冰玉闻言把人支到一边,打开食盒诱哄着给小团子吃,不让他打扰到兄妹俩说话。
李戚戚做贼似的看四下无人了,才蹑手蹑脚的走近郭仲辞,见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顿时有些脸热。
“好啦,说吧,戚戚妹妹轻易可从不找我,这又是遇到啥难事了呀?”郭仲辞浅笑出声,这个表妹古灵精怪的,怕是平时的端庄都是刻意装出来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前些日子,母妃说父皇正在给我相看驸马……”李戚戚声音越说越小。
“你诗文写字,还有骑马射箭样样拔尖儿,并不输于男子,害怕什么?怕人家公子会不喜欢你吗?”
“不是表哥,父皇一旦赐婚,人家若是不同意又不能抗旨,勉强应下那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这不是强买强卖吗?”李戚戚小嘴微撅,似乎很是苦恼。
“你呀!”郭仲词轻轻敲了敲面前女子洁白的额头。
“……陛下可给姑母透露过是哪家公子吗?”挪了挪屁股,略微靠近李戚戚,她用的香粉是哪里买的?似乎之前没闻到过,有些好闻。
“母妃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很多大臣都推拒了,似乎没人愿意娶我……既然没人愿意,父皇就不能让我一辈子待在宫里吗?干嘛非要把我嫁出去呢?”猫似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