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宿主，谢谢你。”
艾言走在我身后，轻笑着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就算是还没有成为系统的时候，也没有。”
我没有停下脚步，随口问道：“我之前听你说过，你是人身死后才成为的系统。那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艾言答道：“科学家，时空研究领域的。”
“那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应该很开心的啊，你为什么不开心。”我道。
艾言思考须臾，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研究有进展了的那种开心，比不上今天的这种开心。”
我笑出声：“那就好，你开心就好。”
艾言也笑：“那我们现在去哪？回去吗？”
我晃晃空闲的手指，否定道：“回去做什么？东宫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河边放花灯。”
好笑，赵轲给的钱没花完之前，我是绝不会回去的。
更何况我今晚还有大事要干。
我哼着小曲一路牵着艾言来到附近的河边，那里已经站满了人。有卖花灯的小贩，有放花灯的男女老少，还有站在石桥上赏月的众人。
人声鼎沸，灯火葳蕤，一个个花灯竞相飘在河水之上，仿若地上星辰，随波逐流。
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一轮稍有缺陷的明月挂在天边，与地上的灯火相争辉。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我心情大好地哼着调子牵着艾言挤进人群中。
终于挤到了小贩的这一方小天地，我凑近看了一眼这满目玲琅，扭头笑问艾言道：“你想要哪一个？”
艾言看了一会儿，指了指最常见的荷花灯。
我点点头，拿起那个荷花灯递给他，给自己也拿了一个。
嗯，别的也都很好看，但是荷花灯主要好写字。
转念想了想，我还是把刚才看中的小猫样式买下来了。
荷花灯放走，小猫留个纪念。
走到河边找了个空置的地方蹲下，我松开艾言的手道：“我先写，之后帮你拿着，你再写。然后我们再点燃一起放下去。”
艾言点点头。
我拿出卖花灯的小贩送的笔，蘸了点河中的水便歪歪扭扭地写起来。艾言凑过来想看我写了什么，我一躲，他便一个字也看不清了。
他赌气般扭头，哼了一声。
写完后我把我的灯放到一边，将笔递给艾言，一手拿起他的花灯，一手牵着他笑：“写吧。”
“我这样写不是都被你看完了吗？”艾言甚是不平道。
我笑个不停：“那没办法呀，谁让你现在被我控制在手中。放心啦，我不会读出来的。”
“你还打算读出来！”艾言不可思议。
“不读！不读哈哈哈哈。”
艾言撇撇嘴，不满地提笔，思索须臾便在荷花花瓣上磨磨蹭蹭地写了起来。
河中漂流的花灯经过我们，橘黄色的光便柔和地打在了艾言的脸上，映在他的眸子里，使我将他眼底的温柔和耳尖的酡红看得更加真切。
我看得入迷，没注意到艾言写了什么。待到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放下笔，从我手中拿过了花灯与我的放在一处，点燃了。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去看他的花灯一边嚷嚷：“你写了什么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艾言拒绝。
艾言将我的花灯塞给我，甚是记仇道：“我不看你的，你也不准看我的。”
我鼓起腮帮子。
艾言依旧拒绝：“就是不行。”
“小气！”我哼哼一声，松开了艾言的手。
艾言皱了皱眉头，追过来重新牵起我的手。
我又放，他再牵。
还好此时众人的目光不是在伴侣身上，就是在花灯月亮上，根本没有人注意这边小小的一些动静。
否则一定会有人惊恐地喊：“天呐，那个男子怎的忽隐忽现的！！”
几个来回之后，艾言还是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我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便由着他去了。
哼，反正也没打算真的挣脱。
哼。
谁知我正要喊他将花灯放下去，他却沉沉地开口了：“我给你看。”
“什么？”我愣住。
“我给你看我写了什么。你不要生我的气。”他委屈地说道。
我怔怔地看着他把自己的花灯递到我面前，脸色像是刚醉酒过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低头，只见花灯为数不多的花瓣都被写上了字。
“愿赢钰身体康健，诸事顺遂。”
“愿赢钰平安喜乐，所爱即所得。”
“愿赢钰永存于世，世人皆爱她。”
“愿赢钰无灾无难，平凡安然。”
“愿赢钰……”
我愣愣地看向他：“你写这么多全是给我一个人祈愿的，别说神仙看不下去，创世主都不一定看的下去啊，你不要命啦。”
“……你真是不解风情。”艾言语塞道。
我默不作声，转头拿起我的花灯轻轻放进河里。
望着它远去，我才出声：“谢谢。”
艾言看了我一眼，将自己的花灯也放下去，轻声道：“我并不是想要你一句谢谢。”
我道：“我知道。”
沉默了许久，我问：“艾言，你很怕我生你的气吗？”
“……嗯。”艾言闷闷地应了一声。
我莫名其妙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