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时岁的反应,姜堰并不意外。 他任由对方笑的摇摇晃晃,「这么好笑?」 笑容凝住,时岁眸色突然变得深邃。 「姜堰,我想到第三条要求了,你帮我找个人吧,对你来说很简单,不是么。」 回想起从前的一幕幕,回想起自己一步步踏进深渊的影子,时岁简直对那人恨之入骨。 她语气间似乎都沁了毒,「你把张海找出来,我要亲手解决他。」 「好。」 「多久?」 「最多三天。」 看着姜堰那张所有事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时岁勾勾唇,「林宛以前还挺幸福的,有这么好用的一条狗。」 一整天下来,时岁收获颇丰。 姜堰说大年三十要回家过年,时岁笑笑,没说什么,她也没希望姜堰能陪着自己。 晚上护工在,于是时岁便没去医院。 翌日,临近傍晚,时岁在姜堰的单身公寓小厨房里,做了好多菜,打包好,这才赶往医院。 如今时岁已经买得起门口的饭菜,但是时岁觉得,大年三十就是应该吃亲手做的东西。 一到医院,时岁便兴致冲冲的进了病房,然后将手中的新衣服和饭菜提起来,笑道,「妈,新年快乐!」 只一瞬,时岁脸上的笑意便绷住了。 不知怎得,时岁总觉得,今日的王玉兰,和平日有些不一样。 她靠在床头,一言不发,低眼似乎在看着手心里的什么。 王玉兰脸色不算好看,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难看。 时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快步走过去,将东西放下。 时岁一脸紧张的看着王玉兰,语气关切,「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时岁......」 根据时岁对王玉兰的了解,眼前人此时应该是生气了。 于是时岁语气更关切,她安抚着开口,「我在,怎么了,妈,有什么事啊,发生什么了?」 说着,时岁的眼神便缓缓挪着往下看。 那些,是时岁人生中,所有崩溃时刻的照片。 有在试衣间被男人摁着做的,有在甲板上被男人强迫做的,还有时岁和好多不同男人一起出门的照片。 最后,是时岁在姜堰怀里,和姜堰亲亲的照片。 这些照片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带着引导性的假照片。 时岁皱了眉,慌乱中明白了王玉兰今日为何会这样。 只见时岁着急忙慌开口,「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啪!」 响亮的耳光响起,时岁的脑袋被迫扇到一边。 只见王玉兰红着眼眶,盯死了时岁,语气破碎地大吼,「我养你,是让你去外面犯贱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这些照片之后有多想死!」 说着,王玉兰一把扯下了手背上还在输液的针,她声音越喊越凶,越喊越大,「你以为我很想活吗时岁,你就是我现在唯一的牵挂了,结果有人告诉我,我的牵挂在外面是这个样子的!我不如不活!」 「时岁,你贱不贱,你自己说,你贱不贱啊!」 兴许是觉得不解气,王玉兰抬手又是一巴掌重重扇在时岁脸上。 左脸传来酥酥麻麻的滋味,时岁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王玉兰,一时间时岁说不出话了。 她的耳边开始传来一片嗡鸣,时岁觉得自己的眼眶氤氲中涌出泪水,那些泪遮挡住她的时岁,让她看不见王玉兰后来的表情。 她似乎,也听不太见了。 时岁自己的世界里,她觉得左胸口处的那个东西跳的好快,紧接着她就喘不过气来了。 「还有,你这段时间究竟去哪里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去陪男人了!」 「时岁,我每天在医院里面,受这样的罪,你就在外面和男人快活,是吗,你告诉我,你和时媛有什么区别!」 微微抬眸,时岁抬起手臂轻轻拂去眼框内的泪水。 她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王玉兰,那张绝美小脸带着些许崩溃。 「妈,你甚至不听听我的解释,对吗。」 「照片在这里,事实在这里,你告诉我,还有什么能够解释的!」 话音落下,时岁觉得自己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语,没必要再讲了。 她看着王玉兰,她将自己的情绪通通摁下去,最后时岁笑笑,缓缓道。 「是啊,妈,我就是贱。」 「我和时媛没区别,你下辈子别生我了。」 「人生太苦了,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我不想来了。」 时岁颤抖着将面上的眼泪拂去,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将桌子上的饭盒一一打开。 「这些是我忙了一晚上做的,你要是想吃就吃两口,不想吃就算了。」 「以后住院的事情我拜托颂哥哥帮我处理,我不会再出现了。」 语罢,时岁没再多说半句。 她起身,转身冲着门口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