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萧长矜的眼皮上。
他睁开眼,模糊看到蔚蓝的天空,接着是江苔生温暖的眸子。
她盛着笑意看他,一边轻揉他的发:“怎么睡了这么久?”
萧长矜坐起来,是,不知不觉在后山的草地上,竟然睡了这么久。
一只小猫窜上他的大腿,优雅地往它身上踱步,被江苔生轻轻抱起。
她点着小猫的脑袋,对萧长矜说:“它一定是饿了,你有没有带什么吃的?”
萧长矜看着她,默了一会儿,回答:“带了。”
“嗯?”
“在教室,我回去拿。”萧长矜从草地上爬起来。
她拉住他的手。
他低头,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切声道:“快点回来哦。”
“嗯。”
萧长矜没走多久,便回到了教室。
在梦境中,时空流速可随心动。
刚回到教室,便听见外面传来淅淅唰唰的雨声。
走到江苔生的位置旁边,雨水打在窗上,像眼泪一样流了下来。
窗外是一片绿莹莹的深草地,草地里有一只小猫一样的女孩。
雨水模糊了视线,将视野模糊成一片碧色油画。
他没来由地想起2002年,江苔生四岁时的那个夏季傍晚,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幼儿园走廊里,小小的,带着哭腔问他:
哥哥,你抛弃我了吗?
他知道雨淋不到她,他知道在这个时空中,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么纯洁快乐。
可是,可是…..
雨过天晴,午后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很多个有阳光的傍晚,她坐在窗边,抱着小猫,美好得像一幅画。
他能那般平静地注视她,可以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她终于愿意,被他看到,纵然,这只是他真实的虚幻。
可是,这只是他近乎真实的虚幻。
巨大的悲哀,山一样压了下来。
思忖再三,萧长矜还是,抬起手,从众多画轴中抽出了最特殊的一幅。
展开一看,果然,是他所预想的那个场景。
斜阳下、虹光里、草地上,一对相互依存的少男少女。
——“别装了,当年你们在学校后山亲小嘴,还是我给你们放的哨。”
这样,就能够回去了吗?
萧长矜卷好画卷,走出了教室。
长廊里,站着一个人,长卷发披肩,妆容精致,带着珍珠耳环,一袭高定黑色晚礼服,似要去参加舞会。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原本阴暗的走廊一盏盏接次亮起了灯,令人如同置身金碧辉煌的宫殿。
隔着漫长的时光,他与她对望。
她的红唇勾了勾,双目却漠然。
“原来你在这里。”萧长矜叹气。
“你不想我出现?”
“你要杀了她,我怎会情愿你出现?”萧长矜冷酷无情地反问。
她似乎伤心起来,嘴角嗡动了一下,才道:“我就是她,我怎会杀自己。”
“你是她心中的一缕恶念,我要将你净化。”萧长矜深深地望着她,突然抬脚,朝她走去。
她慌张地后退:“你忍心吗萧长矜,我好不容易才过上这样好的生活,你真的忍心毁了我吗?“
“我要将你净化,我要带她到晴天去。”萧长矜着了魔一般,念念有词地逼近江苔生。
她慌不择路,竟跑不出去这时空隧道,也许是他的意念太过强大的缘故。
而江苔生的善与恶,本就依他而生。
如果他下定决心要杀了她,她是跑不掉的。
高跟鞋一歪,她虚弱地跌在了地上,喘气,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
萧长矜扬手,凌空出现一把匕首。
他朝着她,用力刺下。
江苔生闭上眼睛。
“萧长矜!”却有人帮她挡下了,原来是林川,穿着与她礼服匹配的西装,擎着萧长矜的手,声音凶狠,眼神躁郁,太阳穴边青筋暴突。
两人僵持不下。
林川突道:“杀了她,江苔生也会死。”
萧长矜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但依然手握着匕首,他解释:“我不杀她,我要将她净化。”
“你净化不了,一个人身上不可能只有纯粹的善,你得允许恶念存在。”
“恶念太深,必遭反噬。”
“你想干什么?”
“我要,我要像剥洋葱一样,刮下她的皮,将她冰冷的心脏剐出来,放在怀里捂热。”
林川闻言大骇,“萧长矜,你被恶念反噬了。”
他从没想过,萧长矜这样无忧无虑的公子哥,有一天也会变成这般可怕的模样。
身后的江苔生听了这话,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快跑!”林川怒吼,“到2025年等我!”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和发狂发魔的萧长矜撕打起来。
失去意识的萧长矜,被揍得鼻青脸肿。
等他头脑恢复清明,已然站在了后山的草地上,打着伞,拎着鱼肠。
他将雨伞向上移,朦胧的伞雾之后,是一片蔓延开去的草地。
江苔生躲在其间,小小的,像一只兔子。
她抱着猫猫,抬眼看向萧长矜:“萧长矜,你来了?”
雨已经停了,萧长矜收了伞,朝她走过去。
“你来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