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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1 / 2)

骤雨淋漓,打落枝叶二三。

此间人影寥寥,宾客尽散。乔时怜望着翻仰的马车,心中疑窦生起。

前世她在落霞山别院这场晚宴未与周姝相识,是同长兄一道回的府,至家中始才雨至,未曾发生过马惊车倒之事。

但府上的马脾性温顺,从不会无端受惊,即便是雨再急,也不至于被吓得弄翻马车。

“二姑娘,方才不知怎的这马儿不受控制往前冲,翻阴沟里了。这马车坐不了了,里面全被泥水泡着了,车辕也被撞坏了。”车夫急匆匆从马车另边钻出来,对乔时怜说道。

“姑娘,要不咱们回别院,找太子殿下要一辆马车吧。雨这么大,姑娘别受寒了。”秋英提议。

回别院?现下还能回去吗?

乔时怜察觉马的后腿有道伤痕,不断析出的点点血迹被雨水冲淡,看上去似是因受惊在山沟中挣扎,被石砾划伤。

而乔时怜仍在想,马究竟为何会受惊?

如若这一切是人为,夜深雨重,她困身落霞山无马车,依她前世心性单纯不设防,对太子心怀恭敬,既是有求于他,势必要亲自回别院求助太子。

这般引诱,熟悉得让她不可避免地忆及前世。正是她轻信于人,前去公主府竹亭寻太子,才得以上钩。若她没有猜错,马车之事后续亦在于引她回别院,故技重施,再现前世那样之事。

她想,既然布下了此局,倘若她只是单唤秋英前去取马车,她便难以顺着局揪出这幕后之人。

方杳杳早已下山,她没法将计就计,抓着人指认。设局者胆敢如此安排,便证明别院里有着内应,布下这一切待她入瓮。

且方杳杳之力,显然不足以在太子别院独自设局。这其中关联着的、暗中不可见的人,才是她乔时怜最应防备的。

乔时怜回过身,恰见雨幕之中,一白袍身影从别院走出,正欲登上苏家马车。

“苏少将军。”乔时怜遥遥唤着他,又从秋英处拿来伞,独自朝苏涿光走去。

或许,他会是她破局的契机。

“主子,乔姑娘的马车好像坏了。”风来一眼便见着了乔时怜身后的马车,顺道提醒着苏涿光。

苏涿光淡淡瞄了眼,“我不会修。”

乔时怜:“……”

风来:“……”

谁要让他帮忙修马车了?乔时怜无语。

难怪京中说试图接近他的女子都失败了,这人跟个冰疙瘩似的。

杵在一边的风来勉强扯出笑对乔时怜,又斜眼看着不为所动的苏涿光,心里默念着,冤家路窄啊,主子你可别再得罪人家了。

苏涿光会意后,也只是漠然道:“太子殿下应该还未歇息。”

他的意思亦是让自己去求助太子,此事他并不想出手相帮。乔时怜也不恼,她知自己贸然求助于他,确实有些唐突,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抿了抿唇,加重了语气,“少将军难道以为,我的马车是自己坏的吗?”

苏涿光思索半刻,“乔姑娘有所疑,何不将计就计?”

“我惜命,赌不起。”乔时怜攥紧了衣袖。

以身作饵,想要全身而退,她需要他的帮助。

她如今比谁都想要好好活着,一想到死后作鬼,唯有无尽头的孤寂永随,她便觉浑身发冷。

如若今夜苏涿光没能出现在此,她大可吩咐丫鬟进别院取车而走。可往后呢?她便要提心吊胆过着日子么?她总要查出这背后关联的所有,知悉真相。

却见那修长指节握住的竹伞往后稍倾,雨帘挽起,涎玉沫珠下,拂过那张如冰面容,苏涿光眸底浮现一丝疑惑。

这种眼神他见过。

三年前,尚在西北军营的苏涿光曾受敌袭,一战被逼至绝地。城楼破时,那些守城的将士也曾带着这种目光,惧死而极欲求生。也正是这种压力之下,他带着他们背水一战,反败为胜。

人都怕死,这无可厚非。但一个自小生在京城锦衣玉食,不沾半分戾气与血污的千金小姐,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苏涿光不解。

难道真如她所言,这别院里面是有着会要她性命的设局?

可太子不是视她如珍宝么?又怎会害她。

乔时怜见苏涿光久久不语,未直言拒绝,便知此事有商量的余地。

“听闻苏少将军的侍卫风来,素有千里闻语之称,耳力非常人所及。少将军若不信我,我此道孤身回别院,其间如有异动,便可证明我所说不假。”

乔时怜欲逼暗处作祟之人现身,纵使她依旧很怕,但这一步,她终归是要迈出。

风来歪头看向苏涿光,瞧着后者点头应允。

“秋英,在此等我,我去别院找殿下。”乔时怜回头向不明状况的秋英交代着,随后进了别院。

别院守卫见入门者是乔时怜,并未阻拦。太子同他们交代过,乔家二姑娘可自由进出别院,无需传报。

她步入其中,便见廊下檐灯明灭处,早有人等候。

“乔姑娘。”一年迈太监提灯执伞小步走来,隔着雨轻唤了她一声。

“雨如此大,有劳久德公公在此候着了。”乔时怜礼貌回应,反是暂且松了口气。

她自是不会怀疑到眼前这位和蔼老人身上。久德作为太子贴身太监,他所行皆出自太子指令,亦是最解太子心思之人。眼下跟着久德入别院,最为安全不过。

“哎哟乔姑娘哪里话,这是应该的。殿下一见着外边有雨,就赶忙派老奴来瞧瞧乔姑娘是否还在别院,有没有什么需要。这不,刚在这儿没多久,乔姑娘就来了。”久德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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