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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骑(1 / 2)

烟萝深处,星光落落,泼洒林雾空蒙。

宴散后,苏涿光未回卧房,而是独步于行宫后的东林散心。

偏偏季琛牵着他的马野风前来,称其脾气犯了,于马厩踢伤了不少宫人。此等小事,宫人们不敢前来找他,只得辗转寻来季琛相托。故季琛揪着风来,满行宫地找他家主子。

苏涿光觉得好笑,他们还真是摸准了他的脾性。

京中苏少将军不好相与,尽为人知,这季琛却是同他相反,性子随和又极好说话。恰而他与季琛有几分交情,托付季琛,比找他这个冷面无情的少将军好得多。

季琛身为监察御史,百官本是对其避之不及。季琛却凭其舌灿莲花,游刃于各官宦贵胄里,加之一副风流不羁的公子哥皮囊,让人不自觉忘记他的本职,以为他是个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因蒙家世才混得这么个官当。

苏涿光想,他们还真是想错了。御史台堆积的好些铁案,鲜血泼过的证词累累,尽是季琛一人审的,只是知晓其真面的,全都送去问斩了。

他乐于做那些人眼里的纨绔子,兴许某日把那些人皮扒下来了,他们才会回神,季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把野风拴在那林子里,不怕它把树给撅了?”

林阔丛稀处,河清潺潺。季琛单臂枕于石,闲卧草野间,他瞄了眼立身河岸不语的苏涿光,出声问着。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脾性极烈的野风带到苏涿光面前。哪曾想这家伙嫌自己和野风一路吵闹,把缰绳一栓,转眼没了影。随后他循着苏涿光离去方向,来到了这东林边缘的河岸。

“正好,磨磨蹄。”苏涿光隐约听着林子里仍有野风嘶鸣的动静,季琛的预估应该保守了,怕是那块地都没眼看了。

季琛抖落着衣摆上的泥泞,面色不满:“我说浮白,你也该管管你家野风了。方才我牵它过来的时候,它踹了我一身泥。”

“是你太吵。”苏涿光道。

季琛对他这副态度见惯不怪,反是闭上眼,由着微风拂面。

良久,他续道:“这里还真是个好去处,不用见着那些让人生烦的老头。”

“我见你宴上倒是和他们喝得尽兴。”苏涿光搭着话,又回身看向林子,其处不再有野风闹腾的声响,想来差不多也累了。

“哪比得上眼前这般自在?卧苔石将云根枕,折梅蕊把云梢沁。云心无我,云我无心……[1]”季琛悠哉吟着诗,伸手于虚空,欲仿词中折梅观云之象,神情自得。

但闻旁人无回音,季琛自顾自话:“浮白,你不也一人躲到这风清处?”

话落,他幽幽叹声:“不过我还是个俗人,至少美人与佳酿,我是难以拒绝的。不像你,年纪轻轻…”

“我如何?”苏涿光始才搭理他。

季琛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若非西北战事只是暂平,苏将军都怕你出家当和尚了。”

“哦。”

季琛皱起眉:“你哦什么?难道不是吗?”

苏涿光答得认真:“我杀戮太重,与佛门无缘。”

季琛:“……”

自己是这个意思么?他故意的吧。

“没劲。”季琛觉得,也多亏他平日极善伪装,对付那些老家伙练就了一身好脾气,不然依苏涿光这样的,他迟早会跟其打起来。

当然,他也打不过苏涿光。

“浮白,我听说你最近在让风来盯着东宫那边的人。你向来不插手朝务,怎的和东宫扯上了关系?当今龙脉单薄,圣上唯有太子一个嫡子,皇室中也无他人…”季琛正说着,睁眼时只见河面无风,月影沉璧,空无一人。

季琛蹭地跳起来,顾不及自持的风度,对着不远处的林子咬牙切齿:“苏浮白!你这一声不吭走人的臭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入林时,苏涿光便察觉野风所在之处似有他人。

极目所见,草野间置有提灯,微光憧憧,拂满少女一身。

林风越过枝影,隙间斑驳如霜,覆于她所着的藤紫窄袖骑服上。此刻少女静立于烈马跟前,抬手欲触时带着些许紧张,却是抚摸到那白色鬃毛后,眼底满是雀跃。雄健昂扬的马儿亦微微俯首,低低鸣声,由着她温柔顺毛。

脾性不好?暴烈胜牛?

倘若不是那马鞍是由他亲手打造,苏涿光只觉自己应是认错了马。

真该让季怀安亲眼来瞧瞧,他口中的烈马如今是何等情形。

苏涿光转念又想,罢了,按季琛对这京中第一美人的吹捧,只怕是会把此事述得天花乱坠,道出什么烈马难过美人关的夸词来。

“苏…苏少将军?”

此番乔时怜见来人是为苏涿光后,下意识心虚得背过了身。

不行,她还是没法面对苏涿光。

这是自那夜吻了他后,她第一次见到苏涿光。此番羞耻之事历历在目,虽说是自己主动献吻,但那也是她的初吻。如今半道会面,她毫无心理准备,他还将成教自己骑马的师父。

一时半会儿,乔时怜难以接受。

眼下她陷入了纠结。

不论如何,苏涿光是周姝特意为自己找来的师父,自己怎好推却周姝好意?周姝为自己送骑装,又寻良师,可谓诚心之至,连苏涿光本尊都请来了,若因她拉不下脸拒绝于他,岂不是辜负了周姝苦心?

片刻后,乔时怜咬咬牙,不就是学骑马么?

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苏涿光难不成还会公报私仇,剜她一块肉?

其身后的苏涿光觉着奇怪。

为何她总是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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