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眼前,这葛大娘子进了宅子,回了正房之后,就催着翠红快去收拾包袱,自个儿则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气急了的时候还使劲地捶两下桌子,随后就一直掉眼泪,直至嚎啕大哭。 葛大娘子承认自个儿醋劲大,那还不是因为在乎他葛天祥?如若,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还喝那般子醋做什么?他可倒好,在外头花天酒地的,让人怀了身孕不说,还睡了人亲闺女,虽然是不知情的,但也足够让她恶心反胃了。 “太太,事已至此,您看开点。”翠红没有按照葛大娘子的吩咐去收拾包袱,而是站在她身边给她递帕子擦泪。 听了这话,葛大娘子眼泪掉得更凶了。 翠红叹了口气,她这太太从小到大,何曾受过今日这般委屈?!若是葛嬷嬷在就好了,还能劝葛大娘子一二。只不过,这回葛嬷嬷因着家里头的儿媳妇生孩子,便没有跟着来镇上。 翠红拧眉想了想,若是葛嬷嬷在的话,她会如何劝诫葛大娘子? 葛大娘子哭了半天,总算是哭累了,擦了脸上的泪,见翠红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边,问道,“你怎么还不去收拾包袱?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翠红忙道,“奴婢不敢!只是,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葛大娘子用红肿的双眸狠狠地剜了翠红一眼,口气不善地道,“那就别讲了,我没心思听你啰嗦!” 翠红早就料到葛大娘子会是这般言语,也不介意,依然开口道,“太太不让奴婢讲,奴婢也是要讲的。太太,咱们现在不能回家去。您想想,老太爷和老太太年纪大了,若是知晓了镇子上的事儿,那可不得立时气晕过去?您难道不心疼?况且家里的少爷和姑娘可都是老爷的孩子,老爷捞不着好,少爷姑娘就能好了?” 葛大娘子气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那葛天翔吗?我可忍不下心里头的这口气!” “当然不能!”翠红干脆地道,“但不应该是现在。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将今儿个发生的事儿控制在镇子上,决不能让人传到青州城去!一是不能让老太爷老太太担心,二是不让少爷姑娘蒙羞,三是不让那李家太太笑话您!” 葛大娘子点头,捂着胸口道,“幸亏青州城离这儿有几百里远,不然我可没脸出门了。你说得对,不能让人传出镇子去。可今儿个见着这事儿的人不在少数,这该怎么办?总不能都杀了吧,我可做不出来。也怪我,方才太冲动了,该回了宅子里再料理此事的。” 翠红见葛大娘子难得的自责,笑了笑,嘴里道,“这可不能怪您,您这是气糊涂了,哪里还能管得了其他的不是?!倒是奴婢,没有及时劝住您,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 “不怪你。若是你当时拉了我,我也不会听你的。”葛大娘子挥了挥手,叹气道。 翠红抿了抿唇,安慰道,“太太您放心吧,方才进宅子的时候,我已经吩咐小金儿取了好些银子,给那些看热闹的人每人二两银子,吩咐了他们不要乱传,将今儿个的事烂在肚子里。” 葛大娘子拧了眉头道,“这……能管用吗?” 翠红心里头其实也没底,人是最不能控制的,尤其是陌生人…… 不过为了平复葛大娘子的情绪,翠红依旧柔声安慰她道,“我曾经听葛嬷嬷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多少是有用的。” 葛大娘子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就这样,翠红劝了一番,葛大娘子便歇了立时回青州城葛府的心。 在书房里头坐立难安,怕被扫地出门的葛掌柜听说了此事,只以为葛大娘子表面恼怒,心里头对他还是不舍的,于是化了满脸的愁苦为喜悦,乐滋滋地回到正房,想着给葛大娘子赔礼道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谁知,等他到了正房,刚踏进门,就被迎面扔了一只茶杯,若不是葛掌柜动作快,往旁边一躲,怕是要被砸个结结实实,头破血流也说不定。 葛掌柜脸色惨白地瞧着葛大娘子,道,“娘子,你……” “我什么我?”葛大娘子冰渣子一般的声音响起,又道,“滚出去,别让我瞧见你!” 葛掌柜脸色变了变,怎么与他预想的不一样? “还不快滚?!”葛大娘子见葛掌柜愣着不动,又扔了一只茶杯过去,这回葛掌柜没有及时躲过,被砸中了额头,顿时鲜血就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 葛掌柜捂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见形势不对,连忙快步退了出去。 这会儿,翠红从厨房取了点心过来,瞧见葛掌柜捂着额头,站在正房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拿眼直瞪葛掌柜,冷声道,“老爷来正房做什么?太太可不乐意见您,还不快离开。” 闻言,葛掌柜不悦,葛大娘子叫他滚,他就忍了,可翠红这个丫鬟也敢对他呼呼喝喝,真是反了天了!看他不好好教训她一顿,不然都不知道这宅子里头谁是当家人! 这般想着,葛掌柜就抬了手,准备去打翠红。 翠红瞧见葛掌柜的举动,不退反进,且还将自个儿的脸往葛掌柜面前送,嘴里道,“来啊,往这儿打!反正我就是个奴婢,活着就是该让主子出气的!不过,您可想好了,您这一掌下去,该如何与太太交代?!” 闻言,葛掌柜便再也下不了手,只能咬了咬牙,悻悻地收回了手,继而定定地盯着翠红瞧了半晌。 想着翠红是葛大娘子的贴身丫鬟,平日里说的话比自己都管用,葛掌柜便像变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