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心里头厌恶,脸上却一丝都不显,反而是拧着眉头,顺着泥瓦匠家娘子的话,道,“婶子说得有理,改明儿得去庙里头上香拜拜,求菩萨保佑我家珊儿别再遭那些灾祸。” “应当的,应当的。还有,可别光顾着上香,再多捐些香油钱!”泥瓦匠家的娘子连连点头,又嘱咐了一句。 朱珠便抿了嘴笑道,“我省的。这回啊真是多谢婶子的提醒,若不是您,我还想不起这茬事儿。” 泥瓦匠家的娘子嗔怪道,“你可别太客气,我这个人最受不住别人待我客气。” 话音落下,自个儿便撑不住地笑了起来,朱珠也陪着笑了一场。 这场面和谐得任谁瞧了都觉得两家人先前没有任何的嫌隙,一如即来的关系融洽,可其实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双方心里头怎么想的,也只有自个儿知道罢了。 “草儿,快上去瞧瞧你珊妹妹,这回她可遭老罪了,你得好生安慰安慰她才是。”泥瓦匠家的娘子将草儿往地上一放,便催着她去瞧朱珊,名为安慰,实则是瞧瞧朱珊的情形是好是坏。 “诶。”草儿明白她娘的意思,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就走到朱珊的床前,对着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珊妹妹,你疼吗?别怕,过几天兴许就能好了!” 朱珊听了这话,心中万分的不虞,什么叫兴许就能好了?这草儿是盼着自己好不了是吧?真真是个恶心肠的东西! 放了平时,朱珊此刻早就暴起了,但是无奈的是,这会儿受了内伤,轻易动弹不得,又念及方才朱珠对自己的嘱咐,便微微地点了点头,气若游丝地道,“嗯,谢……谢……”不过三个字,让朱珊说得断断续续,好似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 见朱珊这副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草儿脸上浮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来,虽然她背对着朱珠和泥瓦匠家的娘子,她们自是瞧不见,但却是让朱珊瞧了个正着。 朱珊心中腹诽,草儿还真以为自己快死了吧,瞧瞧,这会儿都懒得应付自己了!可是她是做戏,做戏知不知道?做戏! 看来,草儿不该叫草儿,而是该叫草包,哈哈哈。 朱珊这么想着,兴奋劲一上来就呛着了,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咳,便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不多时,一口黑血从她的口中喷出,直喷了草儿满头满脸。 草儿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忙尖叫了起来。 朱珠闷笑一声,快步走上前来,将草儿推到一边,拿了帕子给朱珊擦嘴角残余的黑血,一边心疼地怪她,道,“你少说两句,瞧瞧,又吐血了,你这是要疼煞大姐啊!” 泥瓦匠家的娘子也忙凑了上来,拉着自家的草儿站在一旁,拿了帕子给她擦脸上那恶心人的黑血。这会儿,听了朱珠的话,泥瓦匠家的娘子便皱了眉问道,“怎么?珊丫头一直在吐血?” 朱珠点头,哭丧着脸,道,“可不是,从昨儿个开始到现在都已经吐了三四回了,问了大夫,大夫也只是摇头叹气,我和她大姐夫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如若不然,你还是喊了你大伯一家来吧,说得难听点,这珊丫头这般吐血,万一挨不过,那也得有人在一旁帮衬着不是?!”泥瓦匠家的娘子这会儿说的话,倒是有些真心实意。 你才挨不过,你们全家都挨不过,吐了黑血,身子舒坦了不少的朱珊心里头暗骂泥瓦匠家的娘子,什么人啊这是?咒自己呢?她不过就是吐些血而已,大姐夫可说了,这身体里头的淤血吐出来了,才有助于身子恢复。 泥瓦匠家的娘子可真没见识,这都不懂! 也罢也罢,反正自家大姐就是想忽悠眼前这对傻母女,就让她们得意几天,觉得自己快死了吧。到时候等自己好了,吓她们一吓,也不知她们的脸色会有多精彩。嗯,朱珊她表示很期待! 躺在床上的朱珊暗暗吐槽着泥瓦匠家的娘子,朱珠这边倒是接了话,点头道,“婶子说得对,确实得将大伯一家喊来了,也来见见珊儿的……”话未尽,就见她掩面哭了起来。 泥瓦匠家的娘子与草儿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瞧见了幸灾乐祸。 泥瓦匠家的娘子稳了稳心神,轻咳了一下,尽量掩盖了自己语气里头的兴奋,上前将手放在朱珠颤抖的肩头,安慰道,“珠丫头,你可别太伤心了,这会儿珊儿还需要你。” 朱珠掩在袖子下的脸一阵抽搐,她不过是做做样子,泥瓦匠家的娘子就上勾了,也不知是她最近做戏做得多了,那技艺颇为精湛,还是泥瓦匠家的娘子够蠢? 不得不说,朱珠和朱珊是亲姐妹,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是想法却是空前的一致。 “倒是让婶子笑话了。”朱珠作势擦了擦泪,对泥瓦匠家的娘子歉意道。 泥瓦匠家的娘子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道,“无事无事。你好生照顾珊丫头吧,我和草儿这就走了,免得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说着,就牵着草儿,往小屋外走去。 朱珠起身,在后头跟着,道,“婶子和草儿来了这些时候,我也没有请你们喝口茶。下回再来,我定准备了好茶招待你们。” 泥瓦匠家的娘子边往外走,边道,“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做什么?!你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与婶子说,婶子说什么都会帮你一把。” 朱珠点头,眼里满是感激地道,“多谢婶子不计前嫌,还能与我说这般话。” “你这丫头就是心思重!”泥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