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屋子的第二日,泥瓦匠和他的那些兄弟们也是早早地就来了,与朱珠知会了一声,就往屋后头去做工了。 不过,让朱珠诧异的是,跟着泥瓦匠来的还有他的老娘和草儿。 还没等朱珠发问,泥瓦匠家的老娘就上前,笑着拉着她的手,道,“你每日里都得给这些汉子们做晌午饭,这人多,做的晌午饭也多,我就想着来给你打个下手,帮个忙。不知道你欢不欢迎?” 闻言,朱珠笑道,“哪里会不欢迎?我这一个人做这么些人的晌午饭,也怪累的。您来了,我可就轻松了。”说着,朱珠就将泥瓦匠家的老娘给请进了堂屋。 朱珊这会儿刚在堂屋里头吃完早饭,瞧见朱珠带着泥瓦匠家的老娘和草儿进来,暗自撇了撇嘴,可却让丁嬷嬷瞧了个正着。只听得丁嬷嬷轻咳了一声,朱珊忙挺直了脊背,脸上端起温和的笑来,起身与泥瓦匠家的老娘和草儿打了声招呼。 泥瓦匠家的老娘笑着朝朱珊点了点头,对朱珠道,“这些时日不见,珊丫头瞧着就像是变了个人。” “您过奖了,她啊也就这会儿瞧着文静,过不了多少时候那咋咋呼呼的性子又冒出来了。”朱珠谦虚道。 泥瓦匠家的老娘瞧瞧朱珊,又瞧瞧自家的草儿,笑道,“我瞧着珊丫头的性子就极好,我家草儿这孩子自从……性子就变得太安静了。” “奶奶……”听了泥瓦匠家的老娘这般言语,草儿忍不住轻声唤道。 泥瓦匠家的老娘叹了口气,道,“行行行,我不说了。” 这会儿,朱珊出声道,“大姐,我回屋了,待会儿丁嬷嬷要教我刺绣。” 朱珠点了点头,余光瞧见草儿艳羡的眼神,心下叹了口气,想了想,对着朱珊道,“你带草儿跟你一块儿,你们俩一道跟着丁嬷嬷学。”说着,朱珠扭头问泥瓦匠家的老娘,道,“大娘,您意下如何?” “哎哟,那感情好!我也正愁我家草儿没人教她刺绣呢?若是得了丁嬷嬷的指导,那真是三生有幸!”泥瓦匠家的老娘欣喜万分,她可是从铁柱娘那儿听说了,司家的这个丁嬷嬷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不管是礼仪还是女工,都是一等一的。朱珠这会儿提出让草儿跟着丁嬷嬷学刺绣,那她哪有不乐意的?! 可泥瓦匠家的老娘乐意了,朱珊却不乐意,但是朱珠的话在前,丁嬷嬷又没有反对,所以朱珊只能将不满憋在心里头,准备回头与小花好生叨叨。 于是,等草儿亦步亦趋地跟着朱珊和丁嬷嬷进了小屋子,朱珊也一句话都没有与草儿说过,对她的态度竟是不理不睬。 草儿虽然先前被她那娘给带歪了,但这会儿心思摆正之后,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丁嬷嬷只教了一遍的针法,她就绣得有模有样的,反观朱珊,那用笨手笨脚来形容都不为过。 “丁嬷嬷,这针法也太难了。”朱珊揉着被针戳痛的手指,对着丁嬷嬷抱怨。 不同于学规矩时的严肃,这会儿的丁嬷嬷显得温和了许多,只见她笑道,“您只要多加练习,熟练之后就不会觉得难了。” 朱珊瞧着手里那块被自己绣得乱七八糟的棉布,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噗嗤……”一声很轻的笑声响起,是草儿发出的。只见她这会儿正侧头瞧着朱珊手里的那块棉布,捂着嘴直笑。 朱珊不开心了,指着草儿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闻言,草儿立马敛去脸上的笑,不知所措地瞧着朱珊。 丁嬷嬷听说过朱珊与草儿的嫌隙,但毕竟胳膊肘是往里头拐的,她总是向着朱珊,于是这会儿只当了不知道,任由两个小姑娘掰扯去。 “诶,问你话呢?!”朱珊心里头想着之前草儿和她娘想给自己洒引蛇粉的事儿,口气里就有些咄咄逼人。 草儿低了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对不住,以前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 “嗯?”没有意料中的口出恶言,反而是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朱珊有些傻眼。 朱珊愣神的功夫,草儿又说了一句,“我以后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人的事儿来。” 听了草儿的话,丁嬷嬷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她阅人无数,这话里头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立时就能分辨。这草儿怕是因着经历了她娘那些脏污不堪的事儿,直接就大彻大悟了,如此这般,甚好甚好! “珊儿,还愣着做什么?草儿都这般说了,你如何想的?”丁嬷嬷淡淡地出声,拉回了朱珊的魂儿。 朱珊甩了甩脑袋,不确定地对草儿道,“你这是真心的还是诓我的?” 草儿正了正脸色,举起三根手指,道,“我对天发誓,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闻言,朱珊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好,那我就信你这一回。不过,你还得做个事儿!” 草儿瞧着朱珊,问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朱珊道,“你与你娘将小花害得在炕上躺了好些时候,差点儿就一命呜呼了,你该给小花道歉去。” “嗯!”草儿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丁嬷嬷瞧两个小姑娘把话都说开了,遂笑着道,“好了好了,咱们继续吧。”说着,便重新教朱珊和草儿学起刺绣阵法来。 等吃好晌午饭,泥瓦匠家的老娘带着草儿告辞的时候,草儿腼腆地问着丁嬷嬷道,“丁嬷嬷,我明儿个还能来这儿与你学刺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