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听明白了何御医的意思,便点了头,道,“也好,那就劳烦何御医了。” 何御医挥了挥手,笑道,“您可别客气。” …… 吃晚饭的时候,丁嬷嬷的手艺虽比不上朱珠,但也算是得了朱珠的真传,那饭菜的味道有八成相似。 不过即使如此,这放在平日里,何御医都要挑剔一番。 可因着今儿个得知,司庭远不日便能携着碧水火莲回归,何御医心情舒畅,竟也没有对饭菜挑剔,连吃了两大碗米饭,这才心满意足地去后头的屋子里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与朱珠他们在桃花村口分别,何御医回了县城,而朱珠她们则去了用来种葡萄的庄子。 朱珠她们一进庄子,就被闻讯等在庄子外的庄头给迎进了庄子里的主院。 一路走来,朱珠仔细观察了一番,屋子似是被翻新过,墙漆刷得甚是考究,和那地上落了的雪似是融为了一体。 一个中年妇人这会儿正站在主院儿门口,见了朱珠她们随着庄头而来,忙笑着上前,与朱珠行礼道,“见过夫人。” 朱珠点了点头,虚扶着让她起身。 而这时,庄头笑道,“夫人,这是贱内,您就唤她陈氏即可。” “陈氏?”听了那庄头娘子姓陈,朱珠笑道,“倒是与我家大伯母的娘家是本家了。就冲这姓儿,我可得唤一声陈婶子了。” 那庄头娘子是个爽朗的性子,听朱珠这般言语,便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一个粗妇,哪里能与夫人您的大伯母相提并论!” “噗嗤……”站在朱珠身旁的朱珊笑道,“我瞧着陈婶子不仅与我家大伯母同姓,而且这性子也像。” 朱珠点头赞同道,“说得极是。” “哎哟,您二位可臊死我了。”庄头娘子用袖子半捂了脸装作羞涩的模样笑了半晌,继而又道,“夫人也别站在外头了,快请进正堂里头坐。” “嗯……”朱珠点头,随着庄头和庄头娘子进了正堂。 朱珠在主位上落座,司昊宸便醒了过来,闹着要朱珠抱,朱珠连一口热乎茶都没喝上,便将司昊宸抱了过来。 庄头娘子给朱珠倒了杯茶水,瞧着司昊宸笑道,“这是小公子吧?瞧着可真是机灵。” 没有哪个做娘的不乐意听到别人夸赞自个儿孩子的,朱珠亦然。 听了庄头娘子的话,朱珠笑得与有荣焉,可口中还是谦虚道,“他啊,这会儿瞧着机灵,回头可是要闹得人头疼。” 丁嬷嬷平日里极疼司昊宸,听朱珠这么说,顿时就不乐意了,沉着声道,“夫人,有您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吗?!”说着,还附带了一个谴责的目光。 朱珠一噎,突然觉得自个儿这个夫人做的太不称职了,丁嬷嬷都敢这般与她说话了。 长叹了一口气,朱珠又觉得自个儿肯定改不了对下人和善的脾性,于是,便只能任由丁嬷嬷如此这般了。 不过,说实在的,没有必要对下人过度严苛,整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里还会真的有人忠心于你呢?! 如今这般倒是极好的! 在正堂里头坐了一阵,大家伙儿都从那舟车劳顿中缓了过来。 朱珠便让庄头和庄头娘子自去忙活,过一个时辰再召集了庄户到庄子的空地上说话。 待庄头和庄头娘子下去,朱珠则抱着司昊宸起身,带着朱珊她们去逛一逛这庄子,也瞧一瞧该在哪儿建专门用来酿葡萄酒的作坊。 出了庄子的主院,入目的是一大片田地,一条细长的河流从中流淌过,将那一大片的田地一分为二。 这会儿是冬日,不是农忙的时候,只有零星的庄户在田地里侍弄,朱珠瞧着,料想他们种的是耐寒的冬日菜。 走在田间的小道上,虽然寒风冷冽,但朱珠却觉得心旷神怡。 这会儿,只听得丁嬷嬷感叹道,“老奴这上了年纪,对幼年的事儿能记住的却是不多。但还是记得爹娘还在的时候,咱们家也有几亩地,不管农忙还是农闲,爹娘总在地里头刨活,为的就是让咱们家的日子好过一些。那会儿,我和姐姐便担了家里头的杂事儿,包括给爹娘送饭的事儿。”说着,丁嬷嬷又指着田间小道上走来的一个提着竹篮的孩子,笑道,“我那会儿瞧着还没有那孩子大。” 老朱家是农户,往年于氏还在的时候,家里头的地会由她来侍弄,朱珠身子骨不好,于氏又不待见她,就没有让她送饭,那这事儿便落到了朱琼和朱珊身上。 因此,朱珊对丁嬷嬷的话深有体会,连连点头。 朱珠笑道,“这庄户人家虽然过得贫寒,但也不失温情。” 丁嬷嬷笑道,“是啊,那些日子却是我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白芷上来搂了丁嬷嬷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笑道,“您今后的日子也定当是极好的。” 丁嬷嬷拍了拍白芷的手,笑道,“没错没错。” 众人说笑着,方才丁嬷嬷指着的那小孩已经走近,瞧见朱珠她们这几张生面孔,脸上露出警惕来,小心翼翼地欲要从她们旁边经过。 朱珊瞧着她那一脸警惕,皱着眉道,“小妹妹,你做什么这般?咱们难道瞧着像是坏人?!” 那孩子没料到朱珊会突然开口与她说话,惊了一跳,如同一只小兔子一般红了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