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在司家待了两日,便带着贴身侍卫去了县城,而侍女银屏则被留在了桃花村照顾田太傅。 银屏心里头百般不愿,这穷乡僻壤的让她每时每刻都觉着浑身不舒服,可冷墨态度坚决,面对那一张冻得她几乎要发颤的冷脸,银屏哪里还敢造次,只得乖顺地留了下来。 因着田太傅原先那身份,银屏总觉得自个儿是官家出来的,比白苏和白芷这种乡下人家的丫鬟少不得要高贵得多,所以在白苏和白芷,乃至丁嬷嬷面前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让她们仨瞧着心里头不喜,便懒得与她多说话。 银屏却浑然不放在心上,在她看来,不说话有不说话的好,没得掉了自个儿的价。 这日,田太傅和司庭远在院子里头坐着说话,银屏伺候在一旁,时不时地给他俩续茶。 “白苏姑姑,那个叫银屏的怎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爹?”司昊辰牵着白苏的手刚从拐角处出来,就见银屏不错眼珠地瞧着司庭远,遂满脸不悦地朝白苏道。 白苏自然也瞧见了银屏的样儿,脸色暗了暗,心里头冷哼,果真是个小浪蹄子,那眼都快滴出水来了!勾引谁呢这是?! “哼,小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芷跟在司昊辰和白苏后头,将司昊辰的话听了一耳朵,撇了撇嘴,说了那么一句。 闻言,司昊辰转头朝白芷瞧去,笑道,“白芷姑姑,昊辰愿闻其详。” 白芷忍不住摸了摸司昊辰那圆滚滚的小脑袋,接着睨了院子里的银屏一眼,低声道,“那人怕是瞧上你爹了!” “什……”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声音轻一些,可别让你爹听到了!”白芷伸手捂住司昊辰的嘴,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惊声尖叫。 司昊辰瞪大了眼,将白芷的话消化了好半天,才缓缓地点了头。 “你与小公子说这些做什么?仔细脏了他的耳朵。”白苏皱了皱眉,朝白芷道。 白芷放下捂了司昊辰的手,白了白苏一眼,语气里带了不服气,“怎么我方才说的时候,你不阻止我?!这会儿倒是来指责我了?!” 白苏愣了愣,抿嘴沉默,她方才也不晓得白苏会说出那话来,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白苏姑姑,你别怪白芷姑姑。”司昊辰拉了拉白苏牵着自个儿的手,小声地道,“虽然我年纪小,但你们也别真的将我当成那不懂事的娃儿。娘这会儿还睡着,我可是要好生给她看着爹,赶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女子去!” 司昊辰的一席话听得白苏和白芷一愣一愣的,早就知道司昊辰人小鬼大,但如此条理清晰倒是让她们刮目相看。 “小公子,这……这都是谁教你的?”白芷吞了吞口水,问道。 “没谁呀……”司昊辰呵呵一笑,“小公子我天生丽质!” “噗……”方才还惊讶于司昊辰的头头是道,这会儿白苏和白芷却是经不住笑了起来,天生丽质哪里是这般用的?! “小公子,你……”白芷刚想说什么,就见司昊辰甩了白苏的手,“蹬蹬蹬”地往院子里头跑去。 白芷张了张嘴,改了话头,问着白苏,“小公子这是去做什么?” 白苏摇头,“去瞧瞧就知道了。” …… “银屏姐姐,你来,我带你瞧稀奇的玩意儿!”司昊辰跑到银屏的身边,仰了小脑袋,笑着瞧她。 银屏低下头,笑了笑,拒绝道,“小公子,奴婢还要伺候老太爷。” 司昊辰可不会因着银屏的拒绝而气馁,只见他走到田太傅身边,靠在他的怀里,奶声奶气地撒娇道,“田太爷爷,可以让银屏姐姐陪昊宸玩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对于司昊宸的身份,田太傅了如指掌,所以只要司昊宸开口,田太傅没有什么是不会答应的。 于是乎,司昊宸便心满意足地拉了银屏往一旁的辣椒丛那儿去。 瞧见司昊宸的举动,司庭远的眉毛挑了挑,这孩子怕是又要捉弄人了! 平日里,司庭远定是要将司昊宸说上一通,可这会儿他却没有这个心思,盖因那银屏的眼神让他不喜,司昊宸欲要捉弄于她,司庭远倒是对此乐见其成! “你们俩站在这儿做什么?眼瞅着该到时辰推了夫人出来晒太阳了,怎么还不去?!”丁嬷嬷抱了被褥从朱珊的屋子出来,见白苏和白芷站在拐角处,便是皱了眉。 朱珊这段时日去了县城李家做客,陪那下个月便要出嫁的李茜茹,这不,趁着天气好,便想着替朱珊晒一晒被褥。 闻言,白苏和白芷收回视线,忙朝丁嬷嬷“诶”了一声,就去了正房。 不消片刻,白苏和白芷就将朱珠抱在了轮椅上,推到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从朱珠一出现,司庭远的眼神便变得柔和起来。他起身来到朱珠跟前,替朱珠将腿上的毛毯盖得更严实一些,再理了理她那被风吹乱了的碎发,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只是除了朱珠仍旧昏睡着罢了。 田太傅将司庭远的神色和举动瞧在眼里,心中不以为意,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在桃花村住了几日,司庭远对朱珠有多上心,他就算不知十分,也知了那七八分。 可那又如何? 朱珠不过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睡美人罢了,要家世没家世,要才德没才德,对司庭远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