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高高的板栗花开,随风起,伴阳曜。
一个光斑突然凭空出现在院子上空,呈环状渐渐扩大,边缘似是燃烧的火焰,中间则是一片虚无。
霎那,小喜和柳香璋从中间掉落,摔在地上,光斑继续上升扩大,变得接近透明,直至撞到板栗树,它瞬间碎裂消失,白色的花瓣似雨一般落下。
雪似的落在了树下的小喜和柳香璋身上,满头满脸,几近成了一个大雪人。
摔在地上的小喜一落到实处,目光迅速扫过周遭事物,发现是自己家的院子,时刻保持的戒备突然消失,像那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上。
那昏迷不醒的柳香璋被半挂在树上,她都不去管,只直挺挺躺着,伸手试了一试,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
空气中传来清脆的嘎吱声。
那绊着柳香璋衣角的树枝突然断了,本是半跪着的人,霎那间整个人都扑向了她。
小喜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急中生智,双手抱头护住自己的脸,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心中暗骂,这都是什么事啊?
意料中那重物压在她身上的的事,并没有发生。
小喜缓慢地移开一只手,试着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脸放大到巨大无比的柳香璋。
她用手量了量,仅剩一拳距离的柳香璋竟然还在昏迷。
接着她用手试探了一下柳香璋的鼻息,紧张到她屏住了呼吸,还活着。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慢地从他面前挪移开,站起身一看,抬手去解柳香璋被挂住的衣角。
不料那衣角没有解开,树枝直接断在了小喜的手里,柳香璋直直向地上扑去。
她一紧张,揪住那刺穿衣角的树枝,衣料撕裂的声音“嘎嘎”响起,柳香璋的身体竟还往前面扑去,吓得她上前一脚,直接用上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柳香璋止住了摔倒的势头,小喜转到他身前,将他的身子扶正,抬头看了看天,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在尝试了几次姿势之后,终于将他背起。
只是这姿势与其说背起,不如说是拖起,柳香璋的下半身几乎没有离开过地面,衣服上留下了灰渍。
小喜背着他,实在是体力不支,只能勉力将他靠在床边的榻上。
一切等他醒过来再说。
她安置好柳香璋后,自己也瘫倒在地上,此时院外突然传来了“噔噔”的敲门声,顿时浑身汗毛倒竖了起来,看着呆在榻上的柳香璋,他一动不动,他毫无反应,他面沉如海。
小喜急的往四周来回看,实在是没有给他藏身的地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将床上的被子搬到了榻下,匆匆忙忙的将他盖住,自己一人硬着头皮走出屋子,看向院门方向,视死如归地拿起屋门附近的苕帚,想借着它的神秘东方力量,将那妖干退,或者骑着逃跑。
她暗自决定,定要买一把软剑,藏于腰间,供她随意抽取。
在去开院门的路上,小喜努力回忆李婆婆的威风样子,她可是邻居中有名的母夜叉,她自己尝试几次,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没开门,先朝门外大吼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来造次?”
只见小喜右手拿着扫帚往面前一挥,一个扫堂腿从面门扫过,一脚踢飞门栓,双手举起扫帚,用它将门撞开。
这嚣张的扫帚直指向来人的面门,待小喜凶神恶煞地定睛一看,她呆住了,急忙抬脚将那已经往下落的扫帚往旁边踢去。
只是那飞出的扫帚,虽然歪了,还是将将打在了这人的身上。
松柏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迅速恢复平常神色。
小喜有些慌张,连忙开口道歉,“抱歉,抱歉,误伤了你。”
“无碍,公子在我们这里订的衣服都在这里了。”说完,他温柔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小喜,那是五个包得整整齐齐的礼盒。
他腼腆而内敛的笑道,“需要送进去吗?”
“不必不必,”小喜匆忙开口道,将他堵在了门口,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她急忙收起那副恶妇模样,还是之前的恭顺模样,说道,“谢谢掌柜的贴心照拂,今天家里还有客人,可否下次再行款待。”
他看着她虽是从容的样子,但她的语速暴露了她内心的焦急,本想开口说的话被他咽回肚子里。
“欢迎二位下次惠顾。”
等他说完,小喜躬身行礼,捡起被扔飞扫帚,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容温和地“啪”的一声,关上院门。
门外的他,看着缓缓关上的门,轻轻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久久地看着紧闭的木门楞神,然后离开了。
关上门的她便收起了那幅笑脸,在开门之前,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敲门人是芙蓉绣坊的松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礼盒。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想到这里,她眼神平静地走进屋子,将衣服收好。
小喜整理了一下衣服,因为刚刚动作激烈,有些散乱了,脑海中浮现出刚刚见到松柏的样子,容貌平常。
他头上的簪子有些眼熟,形状奇特质地上乘,小时候应该在师傅的书里面读到过。到底是哪本呢?
算了,不管这些事了,一天遇上了两个身负异禀之人,真的是撞大运了。
她刚刚才脱离困局,还是先等柳香璋醒过来在说吧,她在这流沙玉印的空间中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证他的安全啊。
小喜准备睡前,走去左看看柳香璋,右瞅瞅柳香璋,他面容平静且呼吸匀长,当即决定暂时还是不挪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