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舒服和信任。“我会告诉你用哪只手支撑……江愉,你心里有数,不需要我再跟你重复了。”
吴萍的手牵引着程愫弋做出了旋转,头一直转到了下方。“……手撑住,你的搭档会负责好另外一半的动作。”
程愫弋是清醒着的,清醒地记下了吴萍绘制的轨迹。她也是信任江愉的,从他之前的话语到他现在的动作。他们就像是两个试探着咬合彼此的陌生的齿轮,一旦吻合就能使生锈破损的机器运转。“......好了,放下来。程愫弋,你的这条腿要保持提起的姿态。”
面对面下来。
接下来的五组托举难度最高,统称为拉索托举。梁仲冰的防护措施做得更加妥善,而吴萍也力求将细节讲得细致入微。程愫弋很有悟性,江愉的力量和经验也都到位了,又省了不少事。
他们着重练习了五组阿克塞尔拉索托举(又称5A托举)和五组反身起跳拉索托举(又称5R托举)。这两个托举都是节目的常客。
“很好,再多坚持一会儿。……”
这成了吴萍最常提起的话语。不单单是江愉开始普遍地使用单臂支撑,程愫弋也熟悉了支撑点的转换,尤其是通过这种转换完成托举中星式、立式、盘式姿势的切换。毫无疑问,她足够胆大心细。
“放下来吧。下午就带你们上冰巩固。”
上午的训练到此为止。程愫弋舒张着手,手心还残留着彼此托付的温度。少女几乎是愣怔在了原地。
她得以一遍一遍来到高处的世界,现在重新回到了地上。相比起最开始,程愫弋身上逐渐少了许多踌躇。这种踌躇并非来自于对搭档的不信任,而是来自她自己。
“怎么了?”头顶传来江愉的声音,“现在已经是午休的时间。有什么困惑吗?”
少女的皮肤很白,比起不健康的苍白更像是莹莹融开的雪与玉。那是一种足以让月亮黯然的静谧。不可否认的是,她很容易让人感到月光般冰冷的温度,隐隐抗拒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是如今,冷漠与难寻着落的脆弱杂糅在一起,变成了深陷迷途的惘然。她抬起头,面孔如同笼上了一层轻薄雾状的面纱。
“如果你愿意与我交流的话。”
程愫弋注视着他。“……我有点害怕悬空。”在犹豫片刻后,她诚挚地开口道。
母亲培养了程愫弋对于失败和恐惧极高的羞耻心,希望她能借由这种生不如死的耻辱感一往无前地收割胜利。而现在,程愫弋连没有输赢概念的腾空都畏惧了起来。
“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我觉得我至少要对你诚实。”她不能令连冰场上共进退的搭档同样蒙受耻辱。因此,程愫弋需要且非常想将事情和江愉讲明白。“我会克服它,不让它成为阻碍。我不会妨碍到你,妨碍到吴教练和梁教练。我会做好的。”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眼前的青年微弯下腰,侧耳倾听。
“我不会一直都成功。……所以,如果我不小心掉下来了,你可以接住我吗?”
江愉注视着她,复而轻点头。“我一定会接住你。”然后他微笑了起来,“抱歉,因为你刚刚做得太好了,我并没有察觉到你的真实想法。”事实上江愉察觉到了,只是将那理解成了初次上手时的谨慎。
“因为你把我托举起来的时候很稳定。”程愫弋回答道。她得到了江愉笃定的答复,比起得到了某种承诺,更像是因为能够坦诚地和他交流而感到些许雀跃。“放下来的时候也是。而且吴教练说过你很擅长双人滑的难度动作,所以虽然会害怕,但好像暂时不会摔下来。”
少女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我学到了很多。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不会这么快。”程愫弋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被积极的接纳,她感激这一切。
她说话时,嘴唇间鼓出了温暖的风,总是隐隐低垂着的眼眸清亮极了。
江愉沉默片刻。“这是我应该做的。”他道,“……而且我也并不认为奇怪。”面对着少女真诚的剖白,他一时间有些哑然。“或早或迟,它会在合适的时候被解决。”
程愫弋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尽管她看起来并没有太多信心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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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感觉怎么样?”
下午二人依旧提早到了。程愫弋先一步从更衣室出来,吴萍便上前,准备跟少女交流两句。“挺好的。”她回答道。
吴萍再接再厉。“每天那么早从公寓出来,晚上天黑了再坐出租回去多不方便。就算你跟江愉有沟通,我也不太放心。”
她看程愫弋没接话,心里想着“果然还是孩子”。“有没有搬到俱乐部的想法?”吴萍自觉已经非常收敛和耐心。
“……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吴萍心下一喜,“我们这里宿舍条件可好了,不信你问江愉。”江愉正在远处做着准备活动。他隐有察觉,便在程愫弋转过头时短暂地目光相接。
青年在不远处温和地笑了笑。程愫弋重又看向吴萍。
“他和我说过,还能省去通勤时间。训练吃饭都方便。”她说,“他带我认了几个食堂的位置,还说一般挑个最近的。”毕竟每个的内容大差不差。
这小子原来也没坐享其成。“原来他跟你说了啊。”吴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如果你愿意,宿舍那里可以尽快安排。最早的话明天上午就可以。到时候早上一放稍微整理一下,中午晚上都能再接着收拾。”吴萍看着程愫弋慢慢呼出一口气的模样,心里有了底。“那就明天?你要是还没准备好……”她没继续往下说。
因为少女露出了无处托身许久的表情,
“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