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行的道路上,在活着的二十六年里,李清寒自认自己从未遇到过无法解决的难题,也从未遇到过打败不了的棘手的敌人。
但这次的问题明显和往常的都不一样,不是要人命的敌人,不是棘手的事,也不是什么阴谋诡计,和修行路也似乎完全没有关系。
李清寒满脸期盼的看着坐在自己左侧的人,发出一声讪笑,“……娘,我一定得回去吗?”
顺着李清寒的目光望过去,一位身穿素色布衣,头发简单盘起,脸上有着些许皱纹和不管什么表情都遮不住的病态。
周身还布满了汤药味道的妇人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轻咳一声,“你的婚事一出生便定好的,如果只是一户普通人家……不,就算是亲王我也可以给你退得。”
“可奈何,这门亲事和下一任坐在龙椅上的人息息相关……”说到这时,她低下头很是愧疚地说,“当时我过于天真以为这是件好事,寒儿,是娘对不住你。”
李清寒可听不得这话,她看着自己娘亲连忙说道,“娘,你没有对不住我,而且你又没有让我回去和他们成亲,等我到了凡尘想办法把这婚事退了不就成了吗。”
是的,她——李清寒,在凡尘和皇家有一门婚约,这门婚约是她刚出生时就被定下的,是凡尘天齐的先帝亲自定下的。
虽然这先帝已经离世二十多年,但没有人敢把这门婚约忘记。
她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定下了未来皇后之位的位置。
也就是说婚约的另一方会是下一个坐到龙椅上的人,表面来看娶李清寒者可得天下,会成为这天下名正言顺的主人。
这时坐在李清寒右侧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人开口,“小徒儿,你的这门婚事与凡尘那群人的性命和那些个皇子的未来扯上了关系,我虽不愿送你回去,但要是不回去没过那一关,你大概也无法飞升了。”
李清寒最大的理想就是拥有“史上最年轻飞升”这一称号,这是她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立下的目标。
如今她已经二十六岁,已经修炼到大乘期巅峰了,只要她再加把劲儿,说不定能在三十岁前飞升成功呢。
无法飞升这四个字狠狠地重伤到了李清寒那颗坚硬的心。
“我有点急事,这就要走了,所以就先不说了,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李清寒站起身来迈开腿,当即就要往凡尘去。
白胡子老人放下捋胡子的那只手,大喝一声,“逆徒!你给我回来!”
下一秒,李清寒乖乖地坐回到原位。
那妇人突然把一块玉牌递给了李清寒,那玉牌一面刻着李兰惠和沈唯月这两个名字,一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李兰惠就是这妇人也就是李清寒母亲的名字,至于这沈唯月……
“沈唯月,是先帝给你取的名字。”李兰惠轻声说道。
“啊?”李清寒惊了,“所以在师父给我取名之前我已经有名字了?”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李兰惠关怀地看着李清寒,“傻孩子,这个名字是给下一任皇后的,你想做下一任皇后吗?娘希望你只是你自己,若不是那边的人天天都在催,再加上你师父说的那些话,我也不会把此事告诉你。”
“下一代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皇位上的那人也意识到了这点,寒儿,不管怎样保住自己的性命,切勿被那边人的花言巧语迷了方向。”
李清寒看着自家娘亲眼里藏不住的担忧,她自信满满地说:“娘,你就放心吧,我可是李清寒,大不了我去了之后快刀斩乱麻,通知他们一声我不嫁人,然后转头就跑,只要我想那在凡尘就无人能抓住我。”
虽然知道不可能这样做,但李兰惠还是被这话给逗笑了,笑了没两声后,便咳了起来,等平复好气息了,她郑重道:“寒儿,二十六年前,在我带你去寺庙祭拜你外祖父外祖母的路上遭到了刺杀,此事你也是知道的。”
“奉京……没有表面那样的简单平和,那里的人也绝不是他们表现出的那样,别仗着你的修为就对那里的人掉以轻心了,有很多的话我无法和你说,或许那些事你到哪也就知道了。”但你要更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些烂事。
最后一句话李兰惠并没有说出来,但她眼中的恨意却没隐藏好。
李清寒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悄悄地看向坐在自己右侧的师父,师父也看向了她,对她眨了下左眼,意思是“勿问”。
见此,李清寒便没有多说,安静地听着李兰惠接下来的话。
“至于我递给你的这个玉牌则是先帝所送,是信物也是哪门婚约的象征,这玉牌有两个,一个为凤,一个为龙,凤在我这,龙则在奉京的皇宫之中……”
李兰惠把该叮嘱的都说了一遍后,便不再多说了。
“咳……”李清寒的师父开口了,“我这次来找你,本就是让你去凡尘把那些跑出去的‘邪’给解决干净,能过结界去凡尘的‘邪’都有一定的实力,咱逍遥山出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则是你三师兄,你三师兄会在你解决好婚事后和你一同回来,小徒儿,不用怕。”
李清寒意识到了些什么,她站了起来,往后走了几步,跪了下来,“师父,娘,寒儿此次一去,归时未定,还请您二位照顾好自己。”说完她弯下腰轻轻磕了一头。
她师父默默地把两个包袱扔在她身前,“老规矩,法器、伤药……你一个,你师兄一个,都给我带好了,对了,这里面还有你娘做的糕点,别忘了吃。”
李清寒直起身来,沉默着把两个包袱抱在怀里,随后又把其中的赤色包袱收进了储物戒里。
从李清寒站起来那刻开始,直至李清寒把门推开,李兰惠始终都没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