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不安的肃静。
正当法玄和明虚皱眉凝思时，苍元低而无力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从中看出了什么？”
见法玄不答话，明虚便开口道：“师父，弟子学识浅薄，不敢擅解。”
“看到什么说什么，别怕。站近点来看。”
“是。”他往桌子边挪了挪，集中精力看了会儿道：“‘沐’字坤宫为空，如今深秋，震宫便凋残不接续，离宫、坎宫也摇摇欲坠，独木难支。以上均为凶兆。”
“嗯，你呢？”苍元将眼神移向法玄。
法玄也走上前来道：“此卦象表面不稳，坤宫空且曲折，隐隐透出杀伐之气，寓意其中暗藏了不可知力。乾宫却是绵厚，震宫之水在本质上难以尽绝，而水又能生木，木袤为森林。结合蓍 草走向来看，其可为利刃，为新生，为毁灭。是接续，也是延伸。”
说至此处，法玄的表情明显有些犹豫。
苍元却示意道：“继续。”
“不论是玄樽，还是妙壶，都不该呈现此象。弟子大胆推测，沐风他极有可能是断流神剑。”
听了这话，明虚的眼睛好像都变大了一圈，但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并快速看向师父。
他没有急于下结论，却向二人问道：“近日来可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两人思索一番，法玄开口答道：“众人倒是没什么，不过前日山艮脉却有精神恍惚，神情茫然的现象。”
苍元缓缓点了点头道：“无论是玄樽，还是断流神剑，山艮脉它是该没什么心情面对沐风。单从卦象来看，比较偏向是断流神剑。你们先不要声张，此事应该要谨慎再谨慎地考量方能定论。”语罢便紧紧握住那把旧扇，好似只要握住便能揭晓答案。他心中明白，阿咪愿意前来，多半是为了回答早上的问题。
“是。”
“明虚，为师会嘱咐他往后随你练剑，你多费心观察一下，必要时可以到阁顶拿那把剑出来。”语毕站起身来，转向门口的方位。
“好的师父。”
“好了，法玄你去喊沐风准备一下，咱们该上縠纹云岛了。”
高空下的城郊路上，一名武者打扮的中年人，自绛州的方向极速奔往皇城。他的衣衫正面用银线绣了只白虎，腰间的仪刀在马背上闪着金芒。
他□□的宝马四蹄雄壮有力，载着它的主人如同在与时间竞速。可若是仔细观察，那马的棕色眸子里，竟显露出了一头黑牛的模样。
这一人一马在正午的日光下奔驰，却没有随身的影。
皇城内，王家的后花园里，一女婢提裙在游廊上穿行，趋至一摇椅前细声禀道：“眉翁先生，华君回来了。”
王绻柊半躺在摇椅上，手里抓了把羽扇，身下垫了张雪白的兔毛毯。阳光从屋檐上滑落至他的银发间，他眯着眼，挥了挥手道：“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串风尘仆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游廊的尽头停下。
“师父，我这回从绛州......”
未等身后的人说完，王绻柊忽然皱眉打断道：“商华，你还是这么毛躁。肯定是没请示祖师就过来了吧，身上一股泥味。”语毕用羽扇向后大力扇了几下。
“是，师父高明。我是想着那些容器的时间有限，宁愿晚些再去，也不敢耽搁师父的事情。”
“你把为师的话当什么了？”王绻柊此时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扭头看着商华，脸是笑的，可目光却是寒的。
“弟...弟子知错了。”商华不由地颤抖起来，双膝轰然落地。
王绻柊则起身走到商华面前，弯着腰在他耳边道：“我再说一遍，做完任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三清祖师，这是规矩。听到了吗？”
“是，弟子记住了，以后做完任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三清祖师。弟子再也不敢犯错了。”他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
“好，起来起来。你辛苦了，到这边儿来。跟为师说说这几天在绛州怎么样？”他此刻却又扮起了慈祥的老人模样，亲自把徒弟从地上拉到草坪边，满脸堆笑地与他一同沐浴阳光。
“这次有容器七十二，蚁兵九十四，食料两百整。”不知是不是暖阳的效果，商华的前额竟缀满了细细的汗珠。
“哎呀，太多，太多。为师总告诫你们，一切都是为了苍生，为了那些饱受摧残的百姓。你行事这样大张旗鼓，迟早要出问题的。”随即伸手从那根雕圆桌上端了碗鱼食，走到塘边，驻足喂那些石雕鱼。
“可是那些东西太废精气了，这些都远远不够啊。”
“所以啊，玄樽呢？为师知道，那非是一日之功，所以我这么久以来从没苛责过你。可是如今境况，已经不允许再拖了。我们是在拿百姓的命来换时间你难道不清楚吗？”讲至此处他叹了口气，在塘边踱了几步背过手继续道：“要突破现在的窘境，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找到玄樽，当然如果是妙壶，老朽我也不介意。”
商华不发一语，没有玄樽，他目前也确实无话可说。
“对了，你参曜师弟昨日来过。他先前一直关注的妙壶最近星位渐移，大概不日就要露面，而且就在这秘州境内。”王绻柊说这话时紧盯着商华低垂的眼。
听到参曜的名字，他双拳紧握，咬牙道：“我现在出发。”
“慢着慢着，你看看，我一说你那急脾气就又来了。你现在出发是准备去哪？不翻书不观象，没有法器指引，你是打算走到变成骷髅架子，再叫为师这个满头白发的老朽把你背回来吗？”
“弟子不敢。”
“商华，你是观宇天楼的卜星令君，掌握朝廷的机运，圣上还准你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