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先前一直回避着,直到沐风自己问起来,才不得不面对。
从阳光里收回视线,沐风用指节轻碰眉间,努力回忆道:“样貌看不清,应该是个剑者。他有时候在修炼剑招,有时候在林间嬉闹,都是与许多人在一起。唯有一次,是在与我厮杀。画面不算清晰,只记得旁人都叫他萧晏麟。”
萧晏麟,对了,再错不了了。听到这三字,登羽好像瞬间原地变作了石雕,思绪也停止了运转。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纯真的师弟,眼神中带了些狠厉,两拳在桌下攥得发抖。
看着大师兄一动不动,脸色又青又白的,甚至红了眼眶,沐风想是自己说到了什么关键处,便在登羽眼前挥挥手道:“师兄?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回过神来,登羽赶忙抬起手,干搓了几下自己紧绷的脸。随后又挂回笑颜,语气轻松道:“不,没有。这符还挺有效的,继续带着吧。”
正当他想要找借口离开时,揽清刚巧跑了进来,青瓷色的襦裙上沾了些碎土。她带了两肩春风,走到桌前对登羽道:“师兄,你们在说什么?”
抬手拿掉揽清领口的一搓飞絮,和声道:“你跑哪去了?明虚刚到处找你。”
“我去娘那里给她添上几株玉兰,她以前就喜欢玉兰花。”说着,又转身坐上了书桌。
揽清的娘就在菜园尽头的大枫杨树下,沐风给菜地浇水时去看过,小小的一方坟,很静谧。石碑的侧边唯有一处是光滑的,明虚说是揽清小时候总爱抱着,磨亮了。
看着揽清有些落寞的神情,登羽赶忙调转话头道:“朝廷招道生的时间提前了,我瞧着你是去躲你哥了吧。”
“才没有呢!不就是云篆嘛,我现在就去给他考教。”好胜心一起,她果然即刻跳下桌子跨出了门去。脚步远了不到五六声,却又返了回来。
“怎么回来了?”登羽温文地笑着,沐风来之前,他对师弟们一向都是和善的。
她也嘻嘻笑着,碎步沿到书架边小声道:“再多看两眼。”
“行,那我去给你打掩护。”语罢起身,给了揽清一个很可信的眼神。
“谢谢大师兄,你最好了!”
登羽离开后,揽清抱着本厚厚的《正统道藏》坐在了沐风对面。
很少见揽清如此认真念书的模样,沐风试问道:“师兄,你果真要去应招?”
“你不相信我?”
虽然她没有抬头,沐风却不敢冒险与她争辩,只是和声道:“不是的,听师父说,朝堂局势凶险非常。道生每三年招一次,师兄年岁尚小,再多修习几年也未尝不可。”
听了这话,揽清忽然将书本一合,靠在椅背上,沉了脸色道:“我不要。之前去皇宫找法玄师兄,我走得好好的,路边突然就冲出来一个黑熊怪那样的人,非拦着不叫我进门。还嘲讽我小矮子,说什么关系也不准,要进宫门就自己努力做道官,光明正大地进去。我记他三年了,这次我一定得给他嘲笑回来!”
还当是什么要紧理由,原是小孩子斗气罢了。看着揽清时隔多年仍气鼓鼓的样子,沐风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好笑吗?叫为兄瞧瞧你看的什么书?”语毕便扭身凑了过来。
沐风脸上还挂了些笑意,一本本地将书册翻给她看,指着那些书名道:“是一些符咒术杂讲、道法概要、荀氏剑谱。咦?这还夹了一本房,房中......”
不等沐风掀开扉页仔细看了,揽清像是被豪猪扎到那般大叫一声道:“别看!”随即光速将那书抢了来,藏在身后,厉声道:“那个不许看,会后悔的!”
“啊?”
面对沐风茫然无解的眼神,揽清也不解释,只是嘟囔道:“总之别看就对了。”将那本书狠狠埋进了楼梯间的杂物堆里,她不断眨巴着眼睛,回想起从前误看而悔不当初的自己。
这种书跟它的作者都该被爹爹封印起来,像那个棋灵一样,百年不得见光。她的脸有些微红,在心里大声诅咒着。
被揽清忽来的夸张动作搞得不明所以,沐风只得先应下,再重新起个话题道:“好。不知咱们此次游历会去哪里。师父今年不去吗?”
“往年是要去的,但我和明虚今年就要考道生,确实也得多锻炼些。到时候可得跟紧师兄我,跑丢了没人救你。”提到这大显身手的好机会,揽清此刻又摆出了稳重师兄的架势来,叉着腰拍了拍沐风的肩头。
正说着,明虚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有些急切道:“沐风,你在这儿。”不得不说,明虚果真是练武的好材料,脚步疾而速,稳又轻。
“哇,吓我一跳。”哥哥的身影此刻对于揽清来说,就像个身背教棍的巨大穿山甲,她心虚地赶忙又捧起书册埋下了头。
“师兄,你找我?”瞅着明虚那掌握一切的神情,沐风就知道是登羽干的。他哪里是去打掩护,分明是去“引狼入室”了。
“师父交待你临行前去找他一趟。”
“好,那我现在就去。”
待沐风离开,明虚背着手,一步一顿地走到妹妹身旁,轻声道:“现在知道努力了?”
在揽清的眼里,哥哥全身好像都散着寒气,眼中也似乎有利箭在蓄势待发。她后脊梁有些发虚,勉强笑道:“嘿嘿,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都什么跟什么。”不甚明显地笑了一声,明虚将紧握的手自背后举起,手心里缓缓绽出块手绢来,轻置在书桌上道:“这个拿去。”
也许是他去了趟秘州,性子真的转变了。他从前只会问念的书,修习的术法之类的,今日竟大大方方地送自己手绢。揽清犹犹豫豫地接了过来,是芍药色的,图案依旧是猫,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