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在怀州的铺子。
他说铺子生意不太景气,只是想着顾鸢会做些香妆,还玩笑说她从小就是个奸商,老是赚他的银子,定能把铺子做大。
想着哥哥,顾鸢眼中有些落寞。
她从未离家那么久,出门在外也自然比不过在家中,刚到怀州她就被人抢了钱袋,还好桐萝会武这才抢了回来。
初来乍到顾鸢也是兜兜转转好久才找到的香妆铺,顾徽口中的不景气还是太高估了,她在香妆铺后院住下,随意翻看近半年的账本,几乎都是亏损。
这还不算什么,顾鸢在铺子好几日甚至都无人光顾。
顾鸢奇怪,虽然店中的香脂膏粉早已是上京城中过时的样式,但怀州较上京相比也算是偏远的地方,不至于无人光顾。
她盘问铺子掌柜,掌柜的见顾鸢是个女子,哪会懂那么多,想着糊弄几句,敷衍了事。
却不料顾鸢不过半日便查出他做账的问题。
掌柜的仗着铺子无主人家打理,早早就打发走了账房先生,自己做账想吃多少回扣就吃多少。
这人只是个懂点算账的普通男人,见顾鸢拿着证据作势要去报官,哪还敢糊弄,吞吞吐吐地坦白谁家给的货能捞的油水多他就拿哪家的货。
顾鸢得知真相一阵后怕,香脂膏粉极讲究原料,能贪到油水的能是什么好货,所幸无人购买,大雍律法森严,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她直接把铺子关了,店中积存的所有货全扔了个干净,贪油水的掌柜小厮她也给钱全部打发走。
“呸!女人做生意能赚几个钱,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什么名堂!”被赶的小厮恼怒,边走边小声咒骂。
桐萝上去便狠狠给他一脚,那人直接滚出店门,在过路人中摔了个狗吃屎。
店中只剩下老实本分的刘婶子和顾鸢主仆。
但铺子店面大,顾鸢可以先做着掌柜,但采购,账房做工的缺一不可,她和刘婶子商量,挑了个日子再聘些人来。
***
怀州六月多雨,两道黑色身影顶着大雨在屋顶中穿梭,其中一人动作逐渐迟钝缓慢,被雨水冲刷的伤口疼痛愈演愈烈。
另一人见他快撑不住了,毫不犹豫掉头。
“少主,属下去引开他们,少主千万保重。”
江穆之来不及阻止,只能凭着自己意志继续逃。
一时间暴雨倾盆,伴随着巨蟒般的闪电,江穆之失去意识任由身体下坠。
一声惊雷砸在熟睡的顾鸢耳边,她被惊醒猛地从榻上坐起。
还未缓过来又是一声重物落下的巨响。
顾鸢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衫开门查看,恍惚瞧见院子里躺了个男人,旁边是受到牵连的她新买的花盆。
顾鸢来不及心疼花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遇上了陌生男人出现家门口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但那男人一动不动,顾鸢担心他要是死在这里她会惹上麻烦,撑了把伞去试了试男人的鼻息。
“还活着。”顾鸢松了口气,她把桐萝叫醒两人费了老大劲一起把他抬回了屋里。
桐萝心里也害怕,担心突然出现的此人会对自家小姐不利,不过顾鸢倒是摆了摆手,看着男人身上重伤,要是醒来谁对谁不利还不一定。
顾鸢拿着帕子把男人脸上混着雨水的泥擦掉,男人俊朗的五官逐渐清晰,顾鸢下一瞬看清他的脸受到了今晚最大的惊吓。
江穆之!
顾鸢帕子都拿不稳了,她找了个借口让桐萝先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在房里思来想去。
终于,她视死如归地在床前站定,盯着昏迷的男人,“救你一命,当年的事咱们可就一笔勾销了。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她掀开江穆之的衣物,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还有一道深可见骨刀口还在淌血,看得顾鸢触目惊心。
桐萝离开前打了盆清水,顾鸢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血迹,再给他包好伤口止血。
只是事发突然,家中并无可医治的伤药。
而江穆之情况也并无好转,甚至发起了高热。
她想了想,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莹白的手指伸进水里搅了搅,忽地茶水闪过一道淡淡的白光,但很快就消失了,快得仿佛是人的错觉。
这是她的秘密,待嫁前的某一晚,她梦中似是出现了一位仙人,那仙人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在她头上一点,她在梦中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发现自己净手时水会发出浅浅的光芒,不过似乎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她试着用这些水浇花,花便会开得异常鲜艳夺目。丫鬟被严重烫伤的手不小心碰了她的净手水,隔日便结了痂,几日之后甚至连半点痕迹都找不着。
但顾鸢还从来没试过用这水救人,她毫无负担地把自己的净手水喂给他喝,嘴里还嘟囔着,“真是便宜你了。”
那水真是有奇效,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江穆之高热便退了。
顾鸢松了口气,刚想休息却意识到自己的床被那个不速之客给占了。
她气得在江穆之面前示威般挥了挥拳头,“暂时让给你,等你醒来我定要叫你做牛做马。”她没好气的自言自语,转身去了桐萝的屋子和她挤了一晚。
江穆之第二日晌午便清醒过来,警惕地打量着屋子,撑着自己起身惊地察觉自己受的内伤竟好得七七八八。
门口传来动静,他全身紧绷,防备地盯着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