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南提着一壶酒,如一抹艳丽的大红晚霞一般,闯进白生的视线里。
美则美矣,然而脸上的笑,却像是来取他狗命的。
白生有些怯懦地往后退了退。
乔清南大方坐下,摆上酒菜。
“国师大人怕什么?小女子又不能吃人?”
白生背后冷汗涔涔。
心说:你都活捉北安天子了,我怎么能不怕。
白生吓得脸色苍白:“乔将军,听本官一言。”
乔清南递上一杯酒,托着下巴道:“你言,你言。”
眼神瞟着白生,看他踌躇不定地望着自己手里的酒,笑说道:“国师大人放心,酒里没有下毒,这是喜酒,下毒可不吉利。”
“小女子是怕国师大人,因心悸话到嘴边,不敢开口,饮些酒,可壮壮胆。”
白生眼一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乔将军,本官提议乔老将军回京,不是为了威胁乔将军。”
乔清南把白生拉到椅子上坐:“那是为了什么?”
白生酒量不佳,一杯下肚,醉意就蹭蹭地窜上头,白生一狠心,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又一杯下肚。
“陛下喜猜忌,只有乔老将军回了京,乔将军你才有机会成亲……”
乔清南哦了一声,继续给白生倒酒。
转眼,他已经喝了三杯。
白生激动地说道:“陛下非要回溯过去,本官想着,陛下已经醒悟,再来一次会好好对待乔将军,所以……嗝……才帮助陛下启阵,可……”
乔清南越听越觉得有趣,准备再倒一杯。
白生抢过酒杯:“不,不用了,再壮,人就该倒了。”
说着说着,白生突然委屈地哭了起来。
“可本官着实是没想到,乔将军你怎么会有记忆呢。”
“师父明明说,一死一生入阵,死的那个,是不会有记忆的。”
“本官平生第一次冒死谏言,让陛下放乔将军离开,给本官吓得,人差点抖成筛子。”
说完,白生一张脸通红,又嘿嘿笑了起来:“不过陛下,也没生气,重活一世的陛下倒是听劝了许多。”
乔清南才知道,原来她弄错了,国师是救她的那个。
白生又说:“可陛下死性不改,非要娶乔将军,本官只好日日推算卦象,找到乔将军,让陛下前来挽救与乔将军的姻缘。”
……差点谢早了。
乔清南紧急撤回话到嘴边的感谢,气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白生呆呆地望着乔清南:“乔将军,这不能怪本官。”
“若是本官算到,乔将军在漠北竟有如此恐怖的势力,本官一定死谏陛下,不要离宫。”
乔清南饮下一杯酒:“算到?那国师大人不如算一算,小女子当下要干什么?”
白生一愣,猛地将怀里龟甲扔在桌子上。
“算了。”
“本官算了百八十卦,卦卦不一样。”
“乔将军不如代我向陛下请辞可好,本官即刻回乡种田,卜算生涯这才刚刚开始,就遇到乔将军这样的克星,算本官学艺不精,师门的脸都丢尽了。”
乔清南看着犹如小孩般生气得要绝交地白生,尴尬道:“不敢不敢,小女子怎担得起国师大人的克星。”
白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眸色一沉,忽然认真地说道:“乔将军,没有人比陛下更适合当北安的皇帝。”
乔清南:!!
白生似乎已经上头,毫不顾忌地接着说道:“乔将军或许你可以,可乔将军,你与尹太后终是一样的,殊途同归,你们都不会坐那个位置。”
乔清南目光骤然沉下来,一把扶住歪歪斜斜地白生:“国师大人,慎言。”
她才没想过坐那个位置。
白生一把推开乔清南,自暴自弃般一屁股坐到地上:“本官既然算不定乔将军,不如敞开了与乔将军说,说不得也是北安的一条明路。”
“乔将军,本官虽然算不定阁下,但至少是知道乔将军的心性的,北安百姓心里的小战神将军,能坏到哪里去呢。”
白生一字一句地说着的,乔清南从未想过的事情。
“乔将军,本官不在乎谁坐那个位置,但百姓在乎,江山代有人才出,但帝王,如今我只看见了陛下,陛下虽多疑,但当初也没想致将军于死地,陛下是御驾亲征去援救的,只可惜慢了,陛下的军事能力对上姜世子,实在是无能为力。”
“温亲王优柔寡断,不够果断狠厉,帝王太过宽容,小人便猖狂,一时不察差点连军事图都被人骗走。”
“漠北王,乔将军你觉得合适吗?妄起兵祸不过是为了一时之气,”
白生垂头丧气地盯着桌子上的龟甲:“本官无能,陛下也有错,可陛下是三者之间最合适的。”
“姜世子,姜世子也不合适,明知陛下来了,还不管不顾,无脑赴宴,以后定是昏君。”
乔清南不由得笑出声,没想到国师,连姜墨都考虑了。
今日一事,他推算姜墨会是个昏君。
乔清南,想了想,为了与她的婚事,姜墨确实有些莽撞。
乔清南忽然觉得白生这个人,有趣,大胆,一定可以发展为盟友,虽然看着又胆小又怕事,但是逼一逼也是敢想敢干。
乔清南压低声音,问道:“国师大人,妄议皇主,可是要诛九族的。”
白生抬头,人已经处于极懵的状态,说的话,一点弯都不转。
“乔将军都准备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