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国,元良11年春,驻扎边疆的武状元,胜仗归京年仅22岁,就被封为辅国大将军,一跃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新贵,新赐的府门前满是媒婆。
就在众人猜测其婚事花落谁家的档口,一道圣旨,将才及弈的吏部尚书嫡女,定为其正妻,婚期定在四月初。
大婚当天,期临承走出圣上新赐的府邸,一跃而上红棕色马匹,纵使身着婚服,也不掩骨子里的行军气势。
一旁的好友暗中提醒:“将军,您今日是娶妻,不是打仗,瞧这看热闹的百姓,都贴路边沿站着,一会扔喜糖喜孔方,没人敢靠近了抢,岂不没面子?”
“就是将军,您好歹笑笑,像俺这样准能收获人姑娘家的芳心!”
期临承看他憨笑的傻样并不想理会,但这个建议,倒是极对,大喜的日子,自己该是笑一笑的。
他抿了抿嘴唇,让自己脸上紧绷的肌肉放松,抬头微提了寸嘴角。
随着一声‘吉时待,启程!’,期临承召着马儿,跟着前方鼓乐队缓缓出发。
其实他对这门亲事也没有多在意,从军前他生活在江南,姑娘家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柔弱,虽说北方女子不似南方,但大家闺秀也没比柔弱好到哪去。
还是军中自在呀,期临承心里感叹着:若不是想查亲生父母的死因,他才懒得回这京都,也不知远在闽州任职的养父母,现在生活的咋样。
“不愧是行军打仗的,好威猛帅气呀!”
“要是脸色别那么硬板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若要过日子,还是得找个会关心人的,温柔点的。”
“就是,大婚还板着脸,让出嫁的姑娘知道,可有的伤心。”
骑着马的期临承,在边疆练就了无比好的耳力,周围的细谈声,只字不落地清晰入脑。
好友见他瞬间铁青的脸色,心里赞同着议论的声音,面上却不敢大声喘气,避免触到霉头,毕竟今日好友明日上司,他们可不想因此加训。
来到张灯结彩红绸覆的历府前,期临承缓和了下脸色,端着硬笑的脸,在礼官的提示下,一步一步,将吏部尚书嫡女历余渺,接回家中变成了将军夫人。
梨花木雕拢暖帘,梅花熏香繁绸缎。
新婚房里的历余渺,正规矩地坐在床边,听着领礼夫人读女训,讲祖制。
待天色渐暗,满身酒气、走路七歪八扭的期临承打开门,迅速转头将身后起哄的众人关在门外,假装听不见门外的唏嘘调侃,走了进来。
眼神也不迷糊了、步子也能走直线了、就连说话也不再结巴。
看着屋内还是乌泱泱的一群人,他皱了皱眉头刚想说着什么,就有人上前一步,还端着放有秤杆的托盘:
“请将军‘结’盖头。”
期临承按着喜娘的提示,盖头掀起的时候,历余渺也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含蓄一笑。
期临承看得有些愣,这一眼,他觉得自己媳妇儿的睫毛都在笑,还有那对酒窝,当真想戳一戳。
这时,喜娘又说到:
“请将军、夫人,同饮合欢酒。”
也许是满屋的喜庆把气氛烘托起,也许是屋子里的人太多,让想戳一戳酒窝的那人,以媳妇儿呛酒没帕子的理由,成功逮到机会。
“礼制成,祝二位新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待屋内的人全部退去,期临承看着自己媳妇儿,仪态端庄大方,长相也是温雅娴静之姿,倒还真如传言那般。
历余渺头微低,眼神看着自己交叠放在腿上的双手,嘴角稍稍上翘,支棱着耳朵听着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但是她心里,并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昨晚,在要熄灯的时辰,大嫂扭捏着来到自己房间,吞吞吐吐地说了些关心的话,待人走后她还有些疑惑。
直到在被窝里摸出了一本不该存在的,名为‘香遇’的书,现在想想心尖儿都还乱跳。
然后,靠近额头的咫尺间,传来一道声音:“夫人可饿?”
低磁的声音很好听,历余渺知道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虽还有些凌厉,但这样的做法很是温柔。
她抬头后才发现,对方靠得这般近:“妾身...已稍食。”
期临承被那双泛着些蓝色的瞳眸,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心停了下又砰砰跳着,不自觉地挠了挠耳后。
“稍食不就是吃了点垫垫吗,那怎能行?”
说完,他立马起身,将桌上的糕点端了过来:“给。”
历余渺双手端着盘子,觉得面前人的无措也有些可爱:“谢将军。”
她甜甜地说着,还上翘嘴角,软软的扑闪睫毛,再配上微红的耳尖。
一旁的期临承觉得:夏天要来了,幸好衣服厚。
眼前人的模样让他觉得格外稀奇,凭着军中练就的地痞性子,摸着历余渺的头,说:
“夫人怎地还称呼将军?该是换个叫法了,不是吗?而且,夫人可要多吃些,漫漫长夜若因饿了提前睡去,亦是为夫的损失,对吗?”
历余渺愣怔地抬起头,看到对方那明显戏谑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呛到了:“咳,咳...”
“喝点水。”期临承递给她一杯水,自以为轻地,拍着背给其顺气。
艰难的咽下茶水,历余渺半转过身,左手抓在期临承给自己拍背的腕间。
“谢,谢将军。”说着将糕点茶水统统送回了桌上。
转身的功夫,却被走过来的期临承抱住。
面对刚刚还主动攀上自己手腕的妻子,转眼离出了自己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