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下,可算是把脸皮撕破了,目前看来,孟子书是真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上了,跟所有人为敌,在这个世道,感觉会死得很惨。
孟子书看着已经修葺一新的清风阁,杏儿在里屋忙着她的贴身事物,小林子在外院打扫,她突然在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恐慌感,寒气从脚底升起,一瞬间蔓延至全身,久久不能消散。
如果自己败了,那他们该怎么办?
苏嬷嬷自是不需要她去考虑的,但杏儿和小林子呢?他们会面临什么?会不会因为自己而死?
想当初,她回到清风阁禁足,一开始很是不服,非要挑战权威冲出院门,直闹到了三更半夜,被家丁无数次的挡回来之后,她变得习得性无助。看来确实出不去了,洛松承昱没有让人拿着刀守在她门口,已经是对她格外开恩了吧。
没有其他选择,她只能从起床就看着满院子忙忙碌碌的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院子里多了好几个人,除开杏儿,男男女女加起来还有6个。
“杏儿。”
“娘子?”杏儿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回复着。
“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跟之前一样,叫我姑娘。”
杏儿愣愣的看了她几秒,呆呆的行礼答应了。
“他们都是?”孟子书指着其他忙碌的人问着。
“哦,是这样的,姑娘离开后,殿下命人将清风阁修缮了一翻,并遣来了些丫鬟太监做粗使的活儿。”
“桃儿呢?”
“奴婢不知。”
孟子书静静的看着,她神色慌张,眼神闪躲,手指更是因为紧张在衣袖下不断搅动,声音也略带颤抖,如果只是换走了,不至于这样。
“告诉我,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听到这里,杏儿抬头看着孟子书,鼻头红红的,眼睛里也满是雾气,一看就是要哭了。毕竟年龄还小,情绪控制很难的。
“告诉我。”
杏儿一下子跪在孟子书面前,哭着说:“姑娘走了,殿下说桃儿伺候不利,杖毙。姑娘!”
听到杖毙两个字,即便孟子书并不喜欢桃儿,也是震惊得无法言喻,手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下,打翻了茶水,滚烫的水顺着桌面流下,洒在她的裙子上,钻心的疼让她心中更加清明:这是人命啊,真的就这么不值钱吗?所以,是因为我逃走了?他因此丢了面子?
孟子书心中震撼,身体颤抖,所以,一切的修养在面子有损的情况下都是浮云?寄希望于掌权者不杀人,呵呵,就像期待富人不乱用钱一样。
渐渐的,震惊化为了悲凉和愧疚,若不是自己,桃儿她也许不会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压迫感让她心中酸涩肿胀难安,眼睛瞬间浸满了泪水,不自觉的顺着脸庞留下。
另一头,杏儿眼疾手快的帮她把裙子提起与大腿分开,见她难受,也不知是为桃儿还是腿上的烫伤,只默默扶着她进到里屋去换衣服。
是了,怎么会为了桃儿呢,即便姑娘与旁人有些许不同,但奴才,尤其是不被喜的奴才的性命又如何值得他们一提呢。
“你呢?”
“奴婢因为不在,倒是逃过了一劫,回来后被殿下罚了半年工钱,关在清风阁里。”
“后来呢?”孟子书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着,因为双腿有些软,身体也还不受控制的颤栗着,是以,她由着杏儿帮自己换衣服,这还是她第一次全程都让杏儿伺候。
“后来,有人来修葺咱们院子,奴婢很是好奇,以为哪位新主子要住进来了,便出去打听,别人也没理我,奴婢只能回到院子里等。再后来,他们又遣了几个丫鬟奴才来,奴婢问过了,他们都说只知道被派到这里来伺候,其余的一概不知。”
孟子书皱着眉思考着,应该是洛松承昱在外面见到她之后叫人来修的院子,他为什么没有第一天就把自己抓回来呢?
“如果我不需要他们伺候,他们会怎样?”
“如果伺候不得主子欢心,通常是两种情况,一是被主子退回,到内务总管那里重新分配,二是直接被主子赐死。”
又是死,动不动就要死,孟子书的心像是被泡在寒冬腊月的冰湖里,又冷又僵,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这该死的窒息感让她全身不寒而栗,无法平息。
“重新分配会被人欺负吗?会不会被人说是因为伺候不好才被送回去的,这样之后就找不到好的事情做了?”
“姑娘是想把他们送回去吗?如果全送走,还是不会被嫌弃的,毕竟是都退回去了。但是姑娘……”
“嗯?”
“还是留一个太监的好。”
“为什么?”
“伺候您,奴婢肯定是尽心尽力,事无巨细。但是院外的事,还是要靠太监的,奴婢出去到底是男女有别,再怎么也不能跟外面那些个太监套近乎、论交情的。”
杏儿的意思,孟子书一瞬间就明白了,既然被抓了回来,那就要为以后打算。是啊,以后还是需要出去打听一些事情的,免得耳目闭塞。
但是会不会弄巧成拙?按说不会做的事就干脆不做才是最好的,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打听事情,防着人暗算也还是需要人的。
“你看好谁?”
“奴才看不准的。”
杏儿目前来说应该还是忠心的,但就选人担责这一点,怕还是不敢。
“行,出去把他们都叫我跟前来一下。”
“娘子。”
等到所有人都行完礼之后,孟子书才说:“你们都是前不久才分配到我这里的,我呢,也是昨晚上才回来,大家还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