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乱,莫非这便是那匪盗所为?”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语惊醒梦中人。当即有个大汉喝道:“这凶帮狗贼,不在平阳好生待着,都祸害到咱们襄阳来了!”
一个妇女反驳:“害!也不一定是来咱们襄阳了吧?你怎知这东西不是顺流而下漂到咱们襄阳来的?”
有位白须长者拄拐吭吭上前,扯着嗓子道:“头发长见识短!泡那么久,早烂的沉底喂鱼虾喽!这人一定是凶帮在咱们襄阳地界儿上杀的!”
他们反复在提“凶帮”,楚楚以为墨无言一定知道什么,扯来一问,才知:
云中有二帮,分为“义”与“凶”,聚众为盗,霸山为王,人口组成杂得很,流民良民下九流无所不包来者不拒。
就如北燕墨家与金玉阁墨家一样,这二帮虽是同行,干的勾当却是大相径庭。义帮之所以为义帮,行的就是仗义之事,劫富济贫为民除害,绝不滥杀一人绝不乱欺良民,久而久之虽为匪帮却在百姓之中威望极高,深受爱戴。
可这凶帮就不同了,除了好事,什么事都干。只要是别人口袋里的东西,就没有他们不感兴趣的。
据说平阳城里的汉子娶不着亲,因为好姑娘都被他们祸害没了。
楚楚听完汗毛倒竖,墨无言安抚道:“放心,有少主在,八百个凶帮都不怕!”
旁白有位大婶听墨无言眉飞色舞地讲完,赞道:“小公子嘴皮子真溜,俺瞧着比镇子上说书先生说的都好!”
墨无言沾沾自喜:“婶婶好耳力,有人曾称我是‘说遍天下无敌手’!”
大婶估计觉得这位少年活泼跳脱可爱的紧,忍不住多说了两句:“那小公子可知道这‘三王一帝’?”
墨无言瞬间郁闷,“这我倒没听过。”
大婶道:“这‘三王’指的就是义帮三位当家的。大当家薄云义,二当家力无穷,三当家智无双。这三人,各有各的本事,逢年过节拜一拜总能保佑咱们逢凶化吉!至于这‘一帝’嘛,就是凶帮帮主刘欺,大家伙儿都叫他‘独眼皇帝’。”
墨无言叹道:“好家伙,明目张胆称帝,不怕朝廷查下来清剿?”
大婶无奈摇头道:“天高皇帝远,不如地头蛇。这平阳的县令爷都奈何不了他,谁敢管?听说之前那位县令想管,折子都写好了,当晚就叫这凶帮灭了满门,还弄什么‘暴尸三日,以儆效尤’,后头再来的这些,谁还敢管?这两年,愈发嚣张,这不都祸害到咱们襄阳来了……”
正说着,忽然有个男人挤了进来一把扯过大婶,骂骂咧咧道:“你个死婆娘,又胡说八道什么!”说完,扭头狠狠剜了楚楚和墨无言一眼,还和他们是人贩子似的,正坑蒙拐骗他媳妇。
他又朝大婶啐道:“小心刘皇帝听了叫人来收拾你!”
草木皆兵,看来在云中地界,俨然已是凶帮的天下了。
***
船今夜停泊在渡口,楚楚平躺在床上,手里摩挲着紫藤花簪。
月光揉碎在水汽中,愈发的温柔,斜斜照入船舱客房,紫藤玉簪在光下愈发的莹润饱满,那心头血似的花朵颜色也愈发深邃。
凶义二帮作为有名的匪帮,定然在历史上有所记载,就算正史里没有,野史或是各地剿匪志中也该有。她想着若是能去图书馆查些资料,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楚楚起身,盯了紫藤花簪半晌,咬咬牙忍痛用尖锐的簪尾在掌心划破一道口子。若没有猜错,簪子饮血便是重回现代的诀窍。
颗颗血珠从那道清浅的口子里深渗出,她将簪尾逼在上方,血珠却没如预想中的那样倒流如簪。只是正常地,顺着掌中纹路蜿蜒而下。
没有晕眩,没有时空错乱,没有魂归故里……
周遭只有温柔的月,以及江水清灵的拍岸声。
窗外,月圆又缺,她有些想家了。
咯吱咯吱——
听声音,似乎是有人快速跑过渡口的木栈道。
从窗口望去,刚好可以看见铺满一层银霜的木栈道,光下之人,自然无处遁形。
芸娘?
她鬼鬼祟祟跑出去做什么?
向来是行动先于思考,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人已经不知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芸娘消失无踪,楚楚不幸迷路。左走走右转转,哪哪儿都是一样的屋一样的路。最原始的乡村街道,简直就是迷宫一样的存在。
应该叫上墨无痕的……
江边风凉,她着急出来,寝衣外只裹了件赤红披风。颜色鲜艳,如一朵红花绽放于寸草不生的戈壁,显眼的很。
她不停地走,好让自己暖和些。她向来运气不差,抽奖回回都是特等,迷个路而已,误打误撞也能走出去!
也许真的是运气好,她竟在一个街角碰上了一位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