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脚才踏入离人坊,后脚暗处隐匿的人就不再跟随。
晴空如洗,庭院深隐在花墙绿树之后。花团锦簇,五彩斑斓,把寂静的庭院装点的充满活力。
通往庭院内屋正门的道路两边种满了各式花丛,花丛后面便是一排排景观树,花生长得杂乱无章,看上去许久未打理。若不是恰好卡在了道路两边,且见不到一点杂草,还真会让人以为这是无人居住的院落。
靠近正门边的花丛前,秦阿且正拿着一把很长的剪子弯着腰心不在焉地修剪着一些缺了口的叶子,他的手白嫩细腻,还真是像养在深闺久不出户的贵公子。自那晚冒然去见了易夙游以后,秦阿且状态看上去好了许多。
“主上,小姐今日与那云贺去了离人坊。”
“咔嚓……”近处一朵纯白绽放的白玫瑰被剪了下来。白玫瑰掉在了平整的路旁,花瓣脱离了好几瓣,沾上了污迹。
“去了哪?”秦阿且重复了一遍,都没看一眼掉落在地上的花,而是抬起了头看着前来禀报的人。他的面容看起来稚嫩了许多,还有点婴儿肥,问话的时候小虎牙隐约可见。面上的纹路也没了,连那些血的印记也一并没了。
“回主上,离人坊。”这秦阿且现在这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但是前来禀报消息的灵者却一点也不敢懈怠。大夏天的,她跪在庭院中间,虽然戴了面具,但是冷汗已经顺着面具下面滴了出来。
秦阿且沉默地摸上了已经被剪了花的花枝,花枝上刺很多,尖锐的刺将他细嫩的手指给刺出了血。他低头看了一眼并未急着止血,而是继续问道:“见谁?”
“回主上,是许澄澄。”
秦阿且缓缓走到了她前面,将剪子递给了她,他眼中聚起了暗涌,“去请许大人来一趟。”
“是!”应完她就立马起身,拱手后退几步身影才消失了。
这厢云贺还在暗想这许澄澄是不是脑壳有包,她请人来议事怎么做的和招揽客人一样,不清楚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人。
许澄澄果然没让她失望,从那二楼攀着栏杆直接跳了下来,正好落地在两人跟前。她站定后对着云贺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道:“久仰大名啊!云小姐!早前就听闻了沧海云家造船大家,云小姐如此年轻就有了这番成就,许某早就想结识一下了。”许澄澄的眼睛有些偏灰,五官深邃,与缨歌的人之间相比,面相颇有些不同。
云贺还没说话,许澄澄就拉着她热情道:“快快上去坐坐,站在下面做什么。这位是你朋友吧?一起来啊!云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她注意到一旁的易夙游,将两人热情的一并往上推。
“……”
云贺被这初次见面就如此热情的许澄澄弄的有些莫名,她瞅了眼易夙游,易夙游都没理她。上了木梯,两人就被推进了刚刚许澄澄站着的屋后。
拐过了屏风,屋内最里面还坐了一个男子,他的旁边还放了一把琵琶。见她们三人进来了,他才起身朝三人行了个礼又坐了下去。
那人旁边茶案上有一天青色瓷瓶,里面放了一束修剪整齐的白玫瑰。而他一身白衣胜雪,坐在一旁,双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琵琶垂着头不语。他抱着琵琶的双手还有露在外面的肌肤比他白衣还要更显白,用肌肤赛雪来说不为过。
这不是为秦随而歌的绮容吗?为何和这许澄澄在一块?这个复杂关系,她看不懂。云贺一见此人,便朝易夙游挤眉弄眼。易夙游坐在她旁边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接着随意点了个头就神游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来,你们坐这,不要客气!今天想听什么曲尽管说!我请了!”许澄澄将两人摁在座位上坐好之后,拍了拍胸脯说道。
云贺这才有机会开口了,“许小姐,你太客气了……”客气到让人害怕。
许澄澄一屁股坐到了云贺旁边开心道:“我这不是见到了早就想结识的人开心过头了嘛!”
“从何说起?”虽然戚云淼说了她想出海,还扬言那秦随才不算是战神。云贺又想了想秦随那稳重的模样,又看了看这龇牙咧嘴的许澄澄,这怎么打得过那秦随?跟闹着玩似的。
许澄澄这才端起茶朝绮容挥了挥手,绮容朝她伸出了五根手指,许澄澄脸黑了一会后才猛然点头。绮容这才抱起琵琶开始弹了起来,曲调欢快明艳,让人听的颇为愉悦。
而许澄澄脸色却不大好,她闷闷说道:“我这不是想出海玩玩去吗?我想造的船也就只有你能做到了,这笔买卖对我可真是太重要了!这事要是办不好,我估计见不到秋天的太阳了。”
云贺一愣,这许澄澄怎么和绮容怪怪的,于是便问道:“如果说是出海玩玩,为何与性命还扯上关系了?”
易夙游很自在地充当着背景板听着琵琶,又喝了一口茶把玩起了手腕中的噬心绳。
“哎呀!去那种地方不就是玩玩嘛?插个战旗,打打落水狗而已,多简单的事。”许澄澄满不在乎说道。
云贺第一次觉得跟许澄澄聊天比跟戚云淼聊天还无力,但是毕竟与她调查的相关事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还是耐心地问道:“原来许小姐想造的是战船,这个并不难,只要说出具体要注意的要求就可。”
许澄澄点了点头,接着换了副羞涩的表情道:“云小姐我其实在意的并不是太多的细节,我只是……只是有些……囊中羞涩而已。”
琵琶声有一瞬顿了一下,不知绮容是不是故意的,琵琶声又转成了凄婉的曲风。
“噗……”本来端着茶瞥到许澄澄羞涩的表情云贺就有些被噎住,她这么一说完,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啊!上好的清明云景茶啊!我心好痛……哎!算了算了……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