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啊,小游。”这厮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玩着水蓝色的夜明珠。幽幽光闪,照耀了他真面容。头发如绽放的黑色海藻铺满了肩头,弯弯曲曲。他笑吟吟,可谓是风情万种,不正是那已经出发去沧海的简卿恭吗。
“你是审灵者?”易夙游哪管他什么德行,出口就问道。
“好奇吗?好奇就对了。”简卿恭故意卖关子道。
“嗯,好奇。”易夙游老实地点了点头。
简卿恭捂嘴噗嗤一笑,他这人就带着一股子邪,讲话时偏偏故作姿态,涂增一番瑰丽之美,让易夙游也不得不感叹,像画似的。
“看你这小傻瓜,多走出你那山头不是没有理由的。审灵者不止是漠图有,而在其他国其实也有隐藏的审灵者。他们就像你所看到的缨歌灵巫分支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有一致的目的,就是处理引灵人罢了。”简卿恭玩着夜明珠,娓娓道来。
他这一句小傻瓜易夙游直接过滤,重点是后面,也就是审灵者原来也有分流,不过他们倒是比灵巫神巫团结得多。
“那你?”易夙游其实想问的也不止于此。
“审灵者不是所有人能当,毕竟引灵人非常强大,与携灵者达成契约后,恐还有一些特殊的未知灵式。而挑选审灵者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强者为王,因为只有强者才能手刃传递不正统血脉的人。我不过是偶然手刃了几个引灵人罢了,然后就被奉承为这一带审灵者的头目了。”简卿恭看了眼那七芒星,语调轻松,好像杀了几个引灵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事了。
易夙游进来时就注意到了轿内的那金色七芒星了,不似那御零一样的银色,原来这就是区分尊卑的象征,亦或者是更强的象征。
“不过你方才看到了御零那行人可不归我管,就像那城主说的,他们都是外来客。而你,只是他们来这块地盘送来孝敬我的。毕竟,在我的范围内搞动作,还是得要通知我一下的。”简卿恭毫不在意同她讲这些事,甚至连城主的日常出行所言都知道。
“……”得,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这开端是简卿恭,结尾也是简卿恭,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叫做缘分。”仿佛知道了她在想什么,简卿恭笑着道,接着又给她解了绳索。
“我看不是。”易夙游直起身来坐在一旁。
“哎,好聪明呀。”简卿恭斜躺在轿内,漫不经心夸赞道。
“少阴阳怪气。”他这架势,一看就没个正行。
“你可真是个薄情的女人呀。好歹我都搁置了沧海之行前来解救你了,怎么能如此揣测我呢?”简卿恭假意地抚了抚心口,一副他被欺负的模样。
“你们师兄妹之间的事就不要加我了吧。”易夙游又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更何况眼前这也不是个普通人。
简卿恭停止了转动那颗夜明珠,蓝光也停止了转动定格在了一方。他抬眸看着易夙游道:“沈雁宁?就她也配阻拦我?”
想来只有简卿恭才能对一国女帝如此放肆吧。那沈雁宁怎么看也不是个真正让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这么多年了,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遛遛了。
简卿恭丢开一旁的七芒星大氅,终于坐了起来。他看着易夙游道:“是我高估了灵巫了,果然没有祭木源体的供给就会逐渐沦落为废物。”
“难怪了……”易夙游突然有些明白了那些人对于祭木源体的疯狂了。
“小游,你总算也明白了这城主为何想造势一番了?说到底启元族一脉与瞿州城主也是互惠互利关系,一边想夺得祭木源体,一边想夺得权势。”简卿恭靠在轿内,语出惊人。
本来他试探性地说出这些是想看看易夙游的反应,哪知她一点感兴趣的意思也没有。
然而真是如此吗?瞿州城主费尽心思仅仅为了权势造就了这么一颗棋子?还勾结了境外审灵者做交易,想来她的目的也不止于权吧。
“在想什么?”简卿恭双手托腮,目不转睛欣赏着她。
“你在骗我。”易夙游看着他那双盛满了幽幽光泽的眼,缓缓回道。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这一笑颇有讽刺的意味。
简卿恭看着她的变化,愣住了半晌,然后又捧腹一笑,不同于以往邪里邪气的,这次笑得很是爽朗。
“被你发现了。”他没有自我反省的意思,骗人信口拈来。
“审灵者是为了彰显巫族的血脉正统,然而瞿州城主想做的事可是与之相背。她费尽心思想送秦随成为携灵者,那么谁又能在潜伏的各类巫族中快速找到引灵人?答案不言而喻,除了审灵者谁还能有更快的追杀体系?她勾结了审灵者不过是为了更快接触引灵人,至于为什么这帮审灵者要协助她,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易夙游坐得端正,思维转得极快,讲起来一气呵成,连思考停顿时间都没有。
“啧啧,继续……”简卿恭拍了拍手,鼓起了掌。
“没了。”易夙游点到为止,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她还难以判断。
“你在缨歌也有段时日了,可曾听闻过梁帝的传闻?”简卿恭接过她的话一转,也不继续讨论瞿州城主了,开始讨论起当今女帝。他似是很满意她刚才的话,也不在意她是真的想谈还是不想谈了。
沈雁宁吗?据说本是三皇女,在两长姐相继去世后登上了帝位。虽颇有争议,然一路政绩斐然,堵住了悠悠众口。再其次的印象就是阆渊船上饮酒说故事了,虽然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此人给人印象永远是不紧不慢,甚至有时还会让人忽略她的存在。最后就是算计云贺一事了,在很早前抛下了饵,也不知钓没钓到她想要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就是缨歌当今女帝,以她认识简卿恭的程度和阆渊的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