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厅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守在一旁的大夫匆匆赶进内室,门外的侍卫也涌进大厅,层层包围住盛棠和王主管。
王主管终于喝不下茶了,他紧张地往盛棠那边靠了靠,小声问道:“您……对这解毒丹有几成把握?”
盛棠压低音量,小声玩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中过毒。”
王主管身形一僵,沉默了。
盛棠见他当真,不由在心里嗤笑:这老狐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处都想占一份,却不想担半点风险。估计从来都是他坑别人,第一次被人拉着跳坑,活该吓一吓他。
这时候轮到盛棠端起茶杯了。事发突然,茶还未凉,她吹开浮在表面的茶叶,像模像样地饮了一口。
好苦,果然还是喝不惯。心里这么想着,盛棠面上却未露半分。她清了清嗓子,笑道:“各位稍安勿躁,齐小公子中毒颇深,骤然服下解毒丹,反应自然会大一些。吐血是好事,这毒都在瘀血里,多吐几回这毒就差不多清干净了。”
王主管在一旁松了口气,小声道:“您这不是很有把握吗?贵客方才是拿小人取笑吧。”
“怎会取笑王主管?”盛棠啜了口茶,又低声道,“刚刚那一段其实是我编的。”
于是王主管又僵住了。盛棠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就在此时,内室的呕吐声止住了。过了片刻,大夫激动地跌跌撞撞小跑了出来,向齐国公道喜:“恭喜国公贺喜国公!小公子得救了!刚刚小人给小公子诊了脉,脉象显示,那毒、那毒竟已被清尽了!”
“灵药啊!果真是灵药!小人从医多年,从未见此等——此等奇迹!”大夫掏出一张纸,匆匆写下了一副药方塞给一旁的侍女,“小公子性命已无大碍,只是现在过于虚弱,你按这个方子去抓药,煎好后速速端过来。”
“小公子身体亏损过甚,这滋养的药方须得喝上半月,才能下床走动。之后也要静养半年,才能慢慢调理过来。”
听闻此言,方才一直一言不发,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齐国公终于有了动静。他送走大夫,转身对着盛棠又弯腰行了一次大礼。年近花甲的老国公,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曾经在战场上身中数箭都未曾落泪,如今却难掩哽咽:“多谢……多谢……实在没想到,吾儿居然还有能重新站起来的一天……”
齐夫人也从内室出来,跟着又行一礼,喜极而泣道:“恩人!感谢您救了成儿的命!大恩大德,我们齐国公府会永远铭记在心的!”
齐国公手一挥,高兴地喝道:“来人,取十万两的银票来!”
不一会,管家捧着两沓厚厚的银票匆匆赶到,齐国公意示他奉给盛棠。
齐国公道:“救命之恩,万金难谢。只是去年为给成儿看病买药,家底所剩无几。故只能奉上这十万两,还望恩公不要嫌弃。”
十万两!这下轮到盛棠激动了。
她艰难地按耐住自己,假装淡定地接过了银票,笑道:“多谢齐国公,这些已经够了。”
盛棠和王主管拿了钱,见齐国公夫妇心系大病初愈的小公子,便打算不再叨扰。
齐国公送他们到国公府门口时,又将一块圆形的夔龙纹青云佩塞到了盛棠手里。
“恩人仁慈,觉得十万两已足够,但我们齐国公府,大郎二郎已为国捐躯,我夫妻二人如今只剩这一个孩子,别说万两黄金换他性命,便是要我的命来换,本公也愿意。”
“此青云佩是多年前老夫人留给我的,如今赠给恩人以做信物。但凭此佩,齐国公府会无条件答应恩公的一个要求。”
“恩公收好,保重。”
说完,他又作一揖,拜别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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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府派了马车送他们回去。许是被解毒丹强力的功效震惊到,一回到天机阁,王主管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盛棠进了天机阁最高规格的待客室。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恭喜贵客与齐国公府结下善缘。”
盛棠看着王主管明明激动的神色都快压抑不住,但还要强装镇定与她寒暄,也不戳破,只点头赞同。
“咳咳……”王主管扯东扯西恭维了一大堆,终于忍不住拐回了正题,“解毒丹之药效,我已见识过了。所以小人决定,抽出天机阁拍卖会场一整天的场次,为它专门安排一个拍卖会。就是不知贵客是预备拍卖多少颗?那个……我好吩咐下人去准备。”
“九颗。”盛棠也不废话。
“全、全部??”王主管顿时喜出望外。毕竟能拍卖的解毒丹越多,举办的会场就越大,名声就越响。最好全天下的大势力大人物都来他们天机阁,参与竞价这世间难寻的灵药。
“因为我不止还有九颗解毒丹,也不止只有解毒丹。”盛棠意用指节叩了叩木制的桌面,发出“咚咚”两声轻响,意味深长道。
不止?不只?
王主管立马理解了盛棠的暗示,脸上顿时是掩盖不住的笑容:“贵客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举办这场拍卖会!”
“至于拍卖所得银两,您七天机阁三,如何?”
这下盛棠倒稍微感到有些意外了。因为在以往数次轮回的记忆中,天机阁拍卖向来是五五分账,只有极个别的宝物,或因宝物本身特殊,或因拍卖者身份特殊,天机阁才会开到四六的价钱。没想到如今天机阁却为她破了例。
盛棠很满意,伸出手道:“多谢王主管,天机阁的诚意我感受到了,希望''下次''还会有合作机会。”
王主管听闻此话,更是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谢贵客抬爱!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