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远处的楼顶上有两抹挺拔的身影完美地隐匿在夜色中。
“老大,要出手么?”一个年轻的男声问。
被唤作老大的男子迟疑一瞬回答:“再看看,不可贸然打扰殿下践行他和顾先生的赌约。”
“可是……”
“娘娘的出现只是意外,一旦我们插手殿下卖画,殿下便需穿女装上朝,这责任并非你我能担待的。”
“好吧。”
秋风吹过,街道两边的灯笼随风摇曳。那两个低微的声音随风消失在黑夜里,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
而此时,街道上。
秦乐安厚着脸皮赞了纨绔几句。纨绔醉醺醺的,听得心情格外舒畅,便因她“识时务”而放了她。
只见两名家丁按住二狗蛋,另外两名家丁在左右两边堵住书生的去路。
纨绔搓搓手,满心期待走向书生。
“你们别欺负公子,他是我们顾掌柜的挚友,你们可不能欺负我们店的打手不在呢!”
二狗蛋豁出去了,像强力狗皮膏那般,硬是拉着四人挣扎,场面一度混乱。
这正中秦乐安的下怀:她打算趁乱踹纨绔下河,然后趁家丁救纨绔的时候捎上书生逃之夭夭。
啧,真是妙计啊。
秦乐安仿佛看到顾先生的友谊之手在向她招手,窃喜地选好角度,朝着纨绔的屁股就是一脚。
去死吧,王八蛋!
可惜,秦乐安算对了开头却算错了结局,她委实低估了二狗蛋这猪队友的杀伤力。
她还没踹中纨绔,二狗蛋和家丁在撕扯中撞到秦乐安。秦乐安一个身不由己,失误地把书生踹下河里。
然而,这还不是最悲催的。
纨绔心疼“美人”,便条件反射地伸手拉书生,却失手扯下书生的面具。
书生正是乔装赴约的端木澈。
纨绔认得端木澈,瞬间被吓得酒都醒了,扔下面具装疯卖傻地跑了。
看着端木澈那张过分俊美的脸,秦乐安也下意识地逃之夭夭。
但她想起早些时候端木澈那“死亡凝视”,腿又迈不动步子——端木澈显然已认出她。
这就悲剧了……
她先是昨天当着他的面无视他买小黄图,今晚又大摇大摆地在他面前晃悠,还怂恿一个男人摸他小手,甚至动脚踹他下河。
这是要横着死呢,还是竖着死呢……
“噗通!”
端木澈的落水声唤醒秦乐安,秦乐安回过神,扯下面纱果断地跳河救人。
她不想死,她还想自我拯救一下。
谁知一道黑影闪过,有人眼疾手快地将她抱回岸上,正是太子府的女护卫徐月。
另外几个敏捷的身影从围观的人群后跃出,飞快地跳河救起端木澈。
看热闹的百姓见纨绔都不敢招惹端木澈,还有一堆暗卫在侧保护他,就算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也断然不敢再围观。
“罪魁祸首”二狗蛋见此情景,自然是偷偷地匿了。
秦乐安也想走——她最后弥补的机会泡汤了。
虽说徐月的救人动机是好的,原主的溺水事件后,太子府上下都知道原主有童年阴影,相当惧水。
但是,她秦乐安水性很好啊,她小学的时候还拿过游泳比赛的冠军呢。
“娘娘,您没事吧?”徐月担心地问。
“我不太好……”
“娘娘无须担心,殿下水性甚好,不会有事的,马车也很快便到。”
徐月只当秦乐安担心端木澈,认真地安慰。秦乐安更加想哭,端木澈没事,就更有精力追究此事吧。
如徐月所说,端木澈果真无恙。
有暗卫及时地从附近的小摊买了一条毛毯,秦乐安赶忙接过来,殷勤地递给端木澈。
“殿、殿下,莫要着凉了……”
“哼。”
秋夜微凉,端木澈哼了声,到底还是接过毛毯裹住自己。
秦乐安噤若寒蝉地退到边上,小心脏高高地悬起来,默默地祈求端木澈看透她想救他的本质。
其实对于她的“偷袭”,端木澈也是始料不及。
他能应付纨绔,见秦乐安出现得蹊跷才按兵不动。确认她是来“搭救”他的之后,端木澈心里甚是排斥。
因为,她明显是被自家师父顾先生安排过来的。
端木澈多年前就输给自家师父,但顾先生昨天见到秦乐安才心血来潮让他践行赌约。
而且顾先生那天还故意高价把假的春宫图卖给秦乐安,显然是想撮合他们小两口。
呵,真是庸俗的“男女相遇”套路,当他端木澈何人?会需要秦乐安来救他?
谁料……
端木澈低头看了眼湿漉漉的自己,然后抬头望向秦乐安,剑眉微皱起来。
这是哪门子搭救?
秦乐安这小王八蛋临阵变卦纵容那断袖摸他的手,真的不是敌人派来的卧底?
水珠沿着端木澈俊美的脸颊滴落,一片枯叶还别在他的长发里,这样的端木澈略显狼狈。
秦乐安越发惶恐,被端木澈这个不咸不淡的眼神给吓得打了个哆嗦。
他的突然关心已经让秦乐安甚是不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如今她还闯下如此大祸……
“殿、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乐安揪着自己的衣裳,紧张又忐忑地道歉,“我本打算英雄救美——”
端木澈的眉头皱得更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