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奕心头一震，认真地探了探，待确认楚王真的是中了寒毒，他的心里顿时说不清什么滋味。
他虽未正式接触过寒毒，但是他这两年拜访那些给寒毒患者诊治的大夫，深入研究后总结出寒毒的发病情况。
所以，他不会错认的。
根据容奕的研究，寒毒患者最长活不过三个月。换而言之，楚王无论是何时中毒的，他都命不久矣。
容奕的心情甚是复杂。虽然他恨楚王夫妇，却从未想过楚王的报应会是英年早逝。
而且，楚王是懂得医术的，他绝对知道自己并非内伤。
因为秦乐安以前总爱行侠仗义，身上时常带着些皮外伤之类的。但她性格大大咧咧，很少在意，更别说认真处理伤口。
楚王那时候是真心爱秦乐安，她每次受伤，他比谁都心疼，何比谁都难过。
所以他总是细致地替秦乐安包扎，也为了更好地保护她而选择学医。
为了她，他甚至愿意搁置自己那比秦乐安还高深的武功，心甘情愿为她弃武从文，刻苦地钻研医术。
是以，他的能力早在两年前就已达到寻常大夫的水平。
他如今有意屏退端木澈，还告诉他只是受了内伤，怕是不愿意让端木澈知道真相而难过吧。
毕竟，寒毒目前是无药可解的。
这大概才是楚王抱病回来京城见秦家老爷子的真正原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正因此，当他看到秦乐安险些摔下屋檐，他会下意识地运功救她。
说到底，他还有良心的。他想赎罪，想弥补秦乐安。
想到这来，容奕的心软了下来。
端木澈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心悬了起来，“容奕，到底如何？”
容奕还没回答，楚王便温柔地安慰：“澈儿无须担心，区区内伤罢了，真的不要紧。”
他神色和缓，语气不急不躁，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容奕心中五味杂陈，迟疑一瞬还是决定帮楚王隐瞒。
“呵，好一个不要紧。”
容奕故意沉下脸来，“您这是觉得毁了娘娘的声誉还不足够，莫不是还想毁掉我的？”
端木澈皱眉拉住容奕，“莫胡闹。”
容奕佯作气急地别过脸，“胡闹的是他。他的内伤明明伤及五脏六腑，再不卧床静养怕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力。”
“对不起。”
楚王低头轻咳一声，轻声道了句抱歉，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
“对不起有用么？你明明晓得医理，却自称无碍，还说不是有意毁我声誉？”容奕怒斥。
也许关心则乱，端木澈没有发现倪端。
听闻楚王伤及心肺，他也不顾得化解容奕和楚王的矛盾，连忙追问道，“容奕，你可有办法治愈皇兄？”
“办法有是有，但是！”
容奕假装厌倦地抱着手臂强调，“他今后必须听从我的吩咐调养，否则另请高明罢。”
“行，先救人。”
安抚好容奕，端木澈退到一边静候，容奕便按照他对寒疾的研究以及楚王的情况对症下药。
根据容奕的推断，楚王已然处于中毒后期，他并没有多少把握治愈他。
鉴于时间紧迫，容奕最后还是借口支开端木澈，然后再找楚王询问病情细节。
没办法，望、闻、听、切，缺一不可。
没有人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
但是容奕在楚王的房间待了一个时辰，出来后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
至于原因，外人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