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尽管吩咐。”
顾先生慷慨赠予此大礼,别说小要求,只要她力所能及的,秦乐安都会答应。
秦乐安乖巧地听候差遣,结果顾先生只让她学习照顾洛城的白雪塔。
这要求合情合理,秦乐安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白雪塔的习性异于寻常花卉,需悉心照料方可,丫头可需认真记住。”
顾先生详细地叮嘱一番,秦乐安便认真地一一记下。
由于需要注意事项太多,她索性一边听一边用笔写下来。
一味书坊没有硬笔,秦乐安只能用毛笔写。
她的毛笔字本来难看,速写的字迹更是……一言难尽。
顾先生看罢忍不住笑了。
他家亲亲徒弟的书法颇有大家风范,媳妇儿的字竟如此惨不忍睹,像狗刨似的。
顾先生越看越觉得好笑。
“我说安安丫头啊,你有时间可找澈儿一起练练字吧。”
他本想借此机会增加小两口相处的时间,顺便提高一下秦乐安的书法。
谁料秦乐安不知哪来的自信,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模样,感慨道:“原来师父也觉得殿下的字丑呀!”
一样……丑?
顾先生微愣。
第一次听人说端木澈的字丑,但他见秦乐安笑得高兴,也就不戳破她。
“是啊,挺丑的~”
真真是坑徒弟一时爽,一直坑一直爽。
***
是夜,秦乐安抱了一盆含苞欲放的白雪塔回到宜清苑。
侍女们不晓得秦乐安真正的用意,还以为她终于开窍了,一个个笑得仿佛自家的老闺女终于嫁出去一般。
秦乐安撸起袖子鼓捣白雪塔,她们就排成一行给她打气。
“你们回去做自己的事吧,别打扰我。近期不可再乱撮合我和殿下,也不许对外泄露任何消息,我要给殿下一个惊喜。”
秦乐安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白雪塔松土一边警告侍女们。
侍女们唯恐秦乐安半途而废,赶忙答应着退下。
根据顾先生的说辞,培养白雪塔有许多古怪的要求,其中一个是用桂花上的露水浇盖,而且必须是卯时之前的露水。
秦乐安颇为不解,顾先生解释是养分的缘故,她便信以为真。
桂花的花瓣细小,要收集露水露水谈何容易,在卯时之前收集好露水更是难上加难。
卯时是清晨五点到七点,正是秦乐安睡得最香甜的时候。
但是想父母,她瞬间动力满满。
而且端木澈若朝一日对秦家兵刃相向,他若记得她今日的付出,说不定还能网开一面。
收集露水需要比端木澈还早起来,秦乐安便以月事不便为由暂时拒绝侍寝。
睡了大半个月的地板,秦乐安终于能独占宽敞舒服的大床,心情相当美丽。
她在床上打滚一圈,然后珍惜地把父亲的速写本放在枕边。
当晚,她梦到与父母团聚。
画面温馨而幸福,但秦乐安笑着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滑落。
***
月上中天,端木澈躺在床上,辗转良久未能入睡。
秦乐安不在,他竟有些不太习惯。
阿绫说她今日早早便歇下,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来人。”
纠结了半个时辰,端木澈最终还是起身,吩咐侍女明日裁缝给秦乐安量身做新衣服的时候顺便带一些补品给她。
侍女领命下去。
端木澈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娘娘若是问起为何量身,你们只管说是宫里需给她置办冬衣即可,不必提到本宫。”
“是。”侍女唯唯诺诺地退下。
夜越来越深,万籁寂静的寝殿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
没有秦乐安那辣眼睛的睡相可嘲讽,端木澈罕见地失眠了。
接连数日,秦乐安没有侍寝,就连陪端木澈批阅奏折和共同用膳都“请假”了。
端木澈嘴上没说什么,却不知觉地开启了“高冷模式”,连路过都狗都得害怕挨两巴掌。
侍奉端木澈的侍女们兢兢战战的,最后还是靠皇后出手。
她一道口谕下来,秦乐安不得不继续侍寝,端木澈才结束“冷气逼人”的状态。
批阅完奏折,端木澈心情愉悦地回到寝殿,默默地等着秦乐安的糗态。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乐安似乎很疲倦,睡得很安静,被子都不掀了。
这丫头怎么回事?
嫌弃地瞥了秦乐安一眼,端木澈忍不住走出屋外,召阿绫问话。
“娘娘最近忙些什么?”
并非他关心秦乐安,楚王托他照顾她,他只是有必要了解她的情况。
嗯,仅此而已。
“娘娘她最近特别刻苦地学武,每天早起练习,怕是有些精神不济。”
阿绫不卑不亢地回答。
作为太子府的女眷内务总管,她自然晓得秦乐安早起的真正的缘故。
不过顾先生和皇后都提醒她要瞒着端木澈,阿绫便没有实话实说。
“胡闹,又不需要她上战场,她那么拼搏作甚。叮嘱徐月,让她悠着点。”
“是……”
端木澈也没怀疑,又嘱咐几句才歇下。听着秦乐安安稳的呼吸声,他也很快也入睡。
次日天微亮,端木澈轻手轻脚地起床,却发现秦乐安已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