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叶府却是灯火通明。
两个黑色的身影飞速跃入府内,隐入夜色之中。
“小姐,您多少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受得住!”
丫鬟在叶弗谖闺房门口焦急地劝道。
屋内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你去转告父亲,除非他许我二人自由,否则女儿只能以命相逼。”
二人潜伏在屋顶上仔细听着动静。
离朱低声道:“一会儿我们伺机潜入房中,你上前制住她,记得动作轻些,莫要吓到她。我已有万全之策可与她周旋,令她松下防备,愿意与我们一谈,你在一旁配合便是。”
寒儿颔首会意。
待丫鬟走后,二人悄悄潜入。
叶弗谖这两日滴水未进,此刻早已没有了力气,只能虚伏在桌上。她的双眼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忽然,一只手从她的背后伸出,将她的嘴牢牢捂住。
“叶小姐,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询问柳妃娘娘的一些陈年旧事。如果你愿意和我们谈一谈,可以点头示意。”
叶弗谖正欲挣扎,听到这句话顿时杏眼圆睁,目光中充满了疑惑。捂住自己的手是一双女子的手,手上有薄薄的一层茧,看得出是习武之人。
可这双手是柔软的,温暖的,并非像杀手或是登徒子般令她感到压迫与恐惧,于是她点了点头。
捂住她的那只手轻轻放开,自她背后走出两个人,均是劲装打扮,黑布蒙面。
她仔细观察二人,身形高挑之人应是名男子,后面还跟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
方才捂住她的那只手,便是这名女子的。
她不觉被眼前这名女子吸引,隐隐觉得她的身形像极了一个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净,似乎……对了,与柳姐姐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叶小姐莫怕,听闻小姐与毓王已故侧妃柳氏交情颇深,我二人便是为此事而来。”开口的是那名男子,声音低沉。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探听柳妃之事?”叶弗谖似是没料到此人如此开门见山,一边继续打量着他们,一边充满警觉地反问。
离朱却早有准备:“实不相瞒,舍妹是柳妃娘娘未出阁时的故交,与柳妃相遇乃是一次因缘巧合,后来她二人相处颇为融洽,甚是投缘。后来柳妃入了毓王府,妹妹因家中有事离开上京一段时日,便与柳妃失了联系。再回上京之时,却得到柳妃突然薨逝的消息,此事颇为蹊跷,怕是有人加害于她,妹妹便想借机查清此事,以慰柳妃在天之灵。”
他的语气已不似方才沉稳冷静,目光诚恳又带着几分焦急,不时与寒儿对望一眼。
寒儿第一次看到离朱当着素未谋面的姑娘,面不改色地说了这样一番话,不禁有些汗颜:这可能是认识他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也露出恳切的神色,和他打着配合。
“原来二位是柳姐姐的故人!柳姐姐是那么善良的人,一向待人亲和,与世无争,却走得那么突然,我也觉得甚是蹊跷。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愿意为她查明真相,好还她一个公道!”
叶弗谖忆起往事,眼角已有些湿润,颇有些激动地握住寒儿的手。
“既如此,叶小姐能否详细说说当年发生之事,我二人也好对此事的来龙去脉有所了解。”
她颔首:“我会把我知道的悉数告知,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如此,便有劳叶小姐了!”她见叶弗谖信以为真,这便要将自己与柳妃的过往种种和盘托出,对离朱顿生钦佩之意,在心里又把他夸了一遍。
“我和姐姐是在上元灯会猜灯谜的时候认识的。
那时为了一盏做工极为精巧的花灯,我和王爷、柳姐姐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当时他们也才相识不久,可我总觉得王爷看姐姐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爱意与怜惜,仿佛已爱了她很久、很久,久到跨越了时间。
后来彼此熟稔了,便愈发觉得与姐姐志趣相投。有一次,王爷邀我们一同去郊外踏青,那时的我贪玩,拉着姐姐便去河里捉鱼。
姐姐那双抚琴的手,同我这双别人眼里金枝玉叶的手,平日也就拿拿笔、做做女红,哪里亲自下河捉过鱼?常常是刚走到哪儿,鱼儿便闻声逃走了。
我和姐姐干脆放弃,互相泼起了水,玩闹起来。
现在想来,那真是我们几个人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了……
后来,便到了姐姐的生辰,王爷特意邀我们一同来府为她庆生。
那时的王爷并非像现在这般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常常和我们玩笑打趣。
他用了很久的时间练习,用影子戏给姐姐讲了一个动而悲伤的故事。故事很是凄美而悲伤,听得我们都偷偷抹眼泪。
也是这个故事,让我懂得了珍惜眼前之人有多么重要。我和方生便是害怕彼此错过,才相约私奔。”
提起方生,她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
“什么故事?”寒儿好奇道。
她微笑着看向远处,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某段回忆之中,语调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很久以前,有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生得美貌聪慧。
她虽出身名门,却有一颗善良而纯洁的心,觉得人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更不应以出身论人。
一次机缘巧合,她认识了一名出身贫寒的书生,两人一见钟情,很快便在樱花树下私定了终身。
可惜大户人家最重门第之见,老爷发现二人私情后,便将小姐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