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冬生如何处置?”东生就是方才那名小太监。
在东生说完那番话时变立刻有人将他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汇报给了陵阳,也并没有刻意避讳大监,所以此刻大监才顺着问。
陵阳望着暗潮汹涌的海面,嗓音隐含杀意:“既然有人一直不死心想要安插眼线,那就让他如愿。”
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陵阳束袖盘扣冷光折射进眼底,衬得那双幽深的眼睛如同冰刃,血光一闪而逝,前两日刚刚处决一个宫女,今日便买通了他身边的小太监,还真是,好的很啊。
既然暗流不止,不如从源头拔除。陵阳薄唇勾起笑意,瘆人的可怕。大监保持着侍立的动作,连面部表情都平稳如常,恭敬的应:“是。”
陵阳眼角扫过,隐含命令:“不要让他有任何察觉。”
“谨遵殿下谕令。”
两人谈论片刻,远处忽然走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陵阳抬眸望去,只见郁南重新换了一身淡紫绿梅襦裙,衬得整个人温逸雅韵,但她同色披帛却被不知道抛到了哪里,鬓发上也滴答着水,就这样流在衣襟上,不管不顾的走过来。
陵阳看着她绣花鞋落在甲板上的一个个鞋印,恨不得抚额,隐忍的怒气一压再压,大监赶忙开口:“郁小姐,殿下方才说推迟到酉时三刻出发,此刻时间足够,不若你先回去梳洗再回来。”
郁南随意摆摆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还好啊,看他的目光落在她滴着水的鬓发,没明白他的眼色,不在意的捋了下,开口:“没事,吹着海风一会儿就干了。”
……
果然,不出大监所料,下一刻。
一道暴呵传出。
“郁南!本宫命令你,立刻去整理干净再滚出来。”给了她时间,还弄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哦,郁南这才注意到站在左前方的陵阳,忘了这个洁癖了。
郁南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但看着陵阳漆黑阴沉的面色,只得回去用帕子把额前垂着的鬓发一点点细细绞干。
陵阳又道:“去找个人给她梳髻。”
整日里只用布条挽发,像什么样子。要不是只有她能解决陵国目前的难题,他真想让她滚去他再也看不见的地方,省的让他见了心烦!
“是。”大监奉命去办了,虽然陵阳不用宫女,但皇宫之中自然奴才宫女多的是,没一会大监手底下的小太监就找了个擅长梳发髻的嬷嬷带去了后面郁南的舱房。
陵阳不在,大监的提醒也就更明显了些:“殿下极其注重洁净,以后郁小姐出现在殿下眼前时,一定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要一而再犯同样的错误。”
“殿下没有开口问时,不要擅自接话。”
“还有退下时一定要按照规矩以品位自称告退。”
大监说着,郁南始终认真听着,在心里告诫自己,一直站在那的嬷嬷等静下来才恭敬开口:“请问小姐想梳什么发髻?”
“简单、利落就好。”郁南轻声应着,同嬷嬷道了谢。
“小姐折煞老奴了,小姐是殿下看中的人,小姐的谢意老奴岂敢承受?”嬷嬷一下下梳着发,目光始终盯着手下的动作。
“殿下的心思岂容你猜度?”大监冷了面色,厉色怒斥。
“是是是,老奴失言。”嬷嬷连忙跪下来,连连认错。
郁南眉心微蹙,却也没有擅自开口,她在心里无数次说服自己,古代阶级就是这样的,却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这样动不动就下跪,却也只能适应。
毕竟,她只能改变自己,却不能改变时代。
大监抬了抬手,嬷嬷才重新站起来,重新净了手替郁南绾了个简洁的朝云髻,连散碎的鬓发都齐整的梳进里面,露出干净纤细的脖颈。
“好了。小姐看还满意吗?”嬷嬷双手搭在一起,问道。
“我不是什么小姐,只是普通的渔家女,只是殿下青眼让我做了身旁宫女而已,嬷嬷不必如此称呼。”郁南解释道。
嬷嬷眼眸露出惊讶,显然并没有想到她是个宫女,面色虽没变,态度却不似之前恭敬。
甚至直接开口道:“既然没问题,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郁南也没说什么,拎着自己的包袱走了出去,这时,船即将开拔出发。
远远的,郁南就看见船上高处站着一人,长身玉立,冷峻威严,前方跪着数不清的文武官员和侍卫。
“臣等恭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平身。”陵阳一身黑色太子仪服,圆领绣金丝大襟广袖,锦缎金龙其上,巍峨端肃,袍角下摆海水辽绕,腰间黑色缎带,白龙镂空佩点缀。
郁南弓着身子提着裙摆悄悄从后舱溜上去,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实际上却全被高处那人尽收眼底,陵阳嘴角抽动,不再看她,道。
“即刻出发。”
“恭送太子殿下。”
舟头破开海浪,挂在桅杆上张开的帆布迎着海风猎猎作响,身后千百只渔船尽数倒退。
陵阳回舱内换了常服,想到什么,命人去叫郁南。
一刻钟后,奉命出去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太,太子殿下,奴,奴才没有找到。”
陵阳英挺的眉头微蹙,新跟上来的小太监只听说过太子殿下暴戾残忍的名声,生怕一个不甚就被拉下去,惧怕之下便抖的更厉害。
陵阳睇他一眼,没说什么,挥手让他退下,小太监如蒙大赦下去的时候差点摔倒赶忙冷汗涔涔的下去了。
“海一。”陵阳说完便想起来没让他跟着。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