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和欢欣碰撞交织着:“这旧玩意儿居然还留着,你是破烂王吗?”
她的神色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离得不远不近也能听到她心口翻腾的声音。
“少废话,我他妈就爱收破烂儿。”赵柘被气笑的样子,捏住姚昀脸颊发狠:“鼎无所谓,你们几个好好回来最重要,听见没。”
姚昀斜睨赵柘,目光灵动又倔强,眼眶发红地呛道:“那要看‘柘哥保佑’灵不灵了。”
她一直很有主见,也总能找到既保持自我又让他人欣赏的巧劲儿,有时大家都不懂她在想甚,也摸不清她的章法,最后才知道她不走寻常路却能把各种事情处理得更胜一筹,对待感情亦如此,甚至带着胜券在握的松弛感。
“妥。”赵柘轻快地笑:“有求必应。”
吕阳换好衣服重振旗鼓,姚昀也与他再踏征程,潇洒地朝我们挥了挥手:“回见!”
他们一步步走远,逐渐消失在阳光之下,灿烂的光芒如同扎入他们身体,将其瓦解吞没,好像走上一条不归路。
任双已经回去,赵柘还一直站在门口,遥望着大地与苍天的交界处,眼光复杂得像一草一木都有万千心事似的。
我极少占卜,印象中只为楚尽下落起过卦,起卦时就知道没用,吾心散乱无法窥破天机,但还是试了又试,不然不死心。
平常基本不占卜,循道而行足矣,但此番不自觉掐指循纹测算他们三人,得酉字。
酉音译为有,三人有命归来,且酉属金,吕阳得鼎无疑。
我将档案收好,回到阴界处理大小事务,申时再来七系发现楚尽还在睡觉。
我变出羽毛搔他面皮,楚尽睡眼惺忪地看我一看,摁住我的手准备继续睡。
“你快起来陪我看戏去。”我趴在他耳边吹风:“汶煞门首领生命中的辉煌大戏。”
“依你。”楚尽翻身抱住我:“起不来了,你拉我。”
我把楚尽拽起来,他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等我伺候,我用凉水润湿手巾给他擦脸,确定人精神了,掐诀将他一起带到许冠的院子。
我们隐住身形在院内逛了一圈,除稀奇古怪的刑具没发现别的东西,再绕到大门口,看见岳东匆忙离开,还不停地小声嘟囔:“我不能逗留,我有事儿。”
我们趴在阳台上往屋里看,许冠貌似很厌恶岳东送的东西,上下牙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他瞟一眼装朝露的瓶子,疯狂地骂:“真他妈抠,属你最抠,这破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出手!等你落在我这儿,非得给你皮扒了,草!”
许冠的服饰都是人皮做的,现在穿的衣服就是拿脸皮缝的,裤子是用裁成条的皮编的,连拖鞋也是。
很快张丰五的车驶入院子,立刻熄火停下,他钻出车拎起鱼就往里跑,迫不及待地要朝许冠借命了!
“快,快让厨子把鱼蒸上!”张丰五把鱼递出去,满头大汗地张望:“有水没?”
许冠大概非常讨厌被使唤,尤其是张丰五急迫又强横的语气,使他怄得干瞪眼,拳头都快攥碎了,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感觉他给对面人生吃了才算完。
他敛着脾气跟厨子交代完,边为张丰五倒水,边皮笑肉不笑地说:“琼润楼生意不景气吗,五哥怎么开始跑业务了,送货上门多累呀,连口水都喝不上?难为你一把岁数还拼死拼活,不是兄弟说你,别不服老,看着年轻没用,岁数一到该死还是死。”
张丰五特别能沉得住气,巧妙地用幽默化解,又跟许冠闲话家常,还一直在铺垫,说最近对茶道特别感兴趣,从茶具讲到茶叶又讲到茶水。
许冠听得极不耐烦,终于坐不住要去厨房看鱼,楚尽和我悄无声息地跟过去,又听见他在骂:“装你妈文化人,老不死的,假牙都要掉出来了!还有脸吃鱼,就该给你剁碎喂鱼!”
鱼就要好了,但许冠嫌慢,一再催促厨子马上把鱼端上桌,否则就把他蒸了。
他再回来,张丰五又讲起茶水,卖力夸赞朝露泡茶清神静气。
许冠实在忍不住了,把岳东送他的瓶子往张丰五面前一甩:“这就是朝露,拿回去往死泡!”
“多谢!”张丰五不急不恼,反而喜笑颜开:“我先借这块儿宝地泡一壶!”
茶泡好之际鱼也上来了,许冠忙不迭吃鱼,想赶紧吃完打发张丰五离开,而张丰五忙不迭喝茶,想管许冠多借几年命。
不出五分钟,俩人行动都变得迟缓;十分钟时,他们的鼻孔开始淌血。
他们面对面,一人不吃了,一人不喝了,都咬紧牙关四平八稳地坐着,毒发流鼻血时腹必绞痛,但他们谁也不示弱,就这么互相看着熬着。
“孟沛锡常用毒,所以许冠在吃食方面格外谨慎,吃之前会让狗先试,这次他吃张丰五的鱼时没有用狗,嘴里一定含散毒石了。”楚尽刚说完,张丰五便一口血喷出来,即刻倒地不起。
许冠从舌下摘出一块玉石,随后急忙抠嗓子眼,哇哇地往外吐,还边吐边到处找狗,得见救星般抓住狗耳朵,又迅速翻开从耳蜗深处掏出一枚丹药塞进嘴里。
他不再呕吐,再次破口大骂:“短命鬼,装什么孙子!死得好,你早该死了!”
许冠左眼乌青、右眼煞白,额间死气聚拢,也没几天能活了,三日之内必有人取他性命。
我确定张丰五已咽气,准备随楚尽回七系,拐出来路边有小摊卖酸梅汤,店家很大方,赠两碗给我们试品。
它酸甜适中,汁稠味浓,配上冰块沁人心脾,我一口气喝掉整碗,楚尽见我喜欢便买许多带回七系和大伙分享。
大家全在一楼等待,楚尽跟他们讲述过程,我在旁边写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