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妇人惊呼一声,此人乃是程晚的叔母常沛霓,她身着淡粉色长衫,明明是三十有六的年纪却打扮的如同少女一般,她继续大喊大叫道:“程晚,程晚可还好啊……”
苏暮眉头一紧,自己救下的竟然是已故大将军的遗孤,突然就松了口气,好在是救了下来。
“母亲……那处躺着的是程晚吧……”程沐颤颤巍巍的躲在她母亲的身后,哆哆嗦嗦的伸手示意着。
这常沛霓是程晚的叔父外出经商时碰见的女子,身世不详,独自流落在外,但她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做了些买卖营生,日子倒也过的富庶,因买卖结识了程后程家正房因病去世后,便开始掌家,见识过的大小场面也不在话下。
她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很快便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大人,我这侄女一心想考上讼师,深夜仍在灯下苦读,谁知竟走了水,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常沛霓说着说着竟暗自掩泪。
一旁的苏暮见程晚不吱声,便也冷眼旁观,只是招呼手下赶紧灭火。
两位刑部的侍卫带着夏夏不知从何处而来,只见夏夏扑通一声跪在了程晚身边,“姑娘!夏夏对不起您!是夏夏没照顾好您,您怎么会就这么去了!姑娘!”
“大人,这姑娘不知为何被关在柴房中。”
苏暮点头示意,而他上任刑部侍郎以来,推行新政,旗下的治安署更是井井有条,已经很久没有碰见如此大的走水事故了,一开始他还只是简单的以为是不小心才导致的火灾,但是他看府中众人神态各异,程晚的贴身婢女又被关了起来,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大人,里面都烧的差不多了,但是发现一个这个铁盒子。”说话之人是谢衣,苏暮最得力的助手。
苏暮欲伸手触碰,但在碰到的一瞬间,顿时脸一黑,这盒子太烫了!再看谢衣,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两副厚重的棉手套带着,丝毫不受影响。
“这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回大人,这盒子程晚每天当个宝贝似的藏着,我们也不知。”程沐确定程晚是真的去世了,便镇定了下来,又瞧着这刑部侍郎生的好生俊俏,便忍不住答话了。
“她的房间也鲜少有人靠近,又许是她想不开,故意纵火,差点波及了我们……”
苏暮拿起这盒子仔细端详,这铁盒子看着像是万年玄铁可经千锤百炼,但这锁已被烧的裂开,里面是一大叠的银票还有一些地契。他将这盒子放在程晚的头边。
一旁的谢衣看到这么多银票眼睛都直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我说家里怎么频频少银票,原来都在她是她偷的。”程晚的叔母突然跳出来指责道。
“你胡说些什么!”程晚本想继续装死下去,本想看看她们到底还有什么阴谋,但是她实在听不下去了,真以为她死了,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众人皆是吓得一哆嗦,以为诈尸了……只有苏暮仍伫立在一旁,双手环胸,似在看戏。
春天干燥,火势蔓延的极快,除程晚的屋子整个烧的只剩下个壳子外,还波及到了程府的其他的院子,好在人多,将火势控制住了。
一群人就在程晚的小院子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是无话。
程晚翻看了铁盒子里的钱财地契,突然萌生了更多的底气。
“大人,这火是有人故意为之。”程晚起身的瞬间,脑中突然出现很多零碎的记忆片段,紧接着一阵眩晕,整个人发软,向前倒去。
苏暮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程晚在接触到苏暮的一瞬间,竟然整个人都清明了,头也不晕了,身子也利索了,两人四目相对,苏暮的眼神明显在程晚碰瓷。
“咳咳。”程晚尴尬的清了清嗓,快步走到被烧焦的大门前,继续道:“大人请看,这处相比于其他门框是烧的最深的地方。”
谢衣上前摸了一下,这门框便摇摇欲倒,不堪重负。
“说明这火是从外面放的,而不是里面。另外,这房中有一股……大蒜的臭味,而这正是因为有人在此使用了磷粉!”程晚本欲继续寻找证据却被苏暮打断。
“这磷粉可是违禁物,倘若真是如此,那你们程家可不止纵火罪这一条罪责了。”苏暮看着程家众人,一脸严肃道。
“大人明鉴,我程家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怎么可能会有违禁物品,定是那程晚托了她母族的关系,想要污蔑我们。”常沛霓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跪在地上,哀嚎着。
苏暮本欲下令,又被程晚打断。
“大人!大人!”程晚跌跌撞撞的从房中跑出,一下子就跪在了苏暮脚边,声泪俱下,“我是罪臣之女,虽死不足惜,可也不能枉死,任由他人欺侮……”
“大人!您一定要替民女做主啊!”程晚的演技在她5年的律师生涯里早已磨练的炉火纯青,眼泪说掉就掉,毫不含糊。
苏暮看程晚的可怜样有一些的不忍,因着其是前大将军之女,再加上程晚是他从火场中捞出来的,便生了怜悯之心。
“全都带回刑部,一一审问。”苏暮又转头吩咐谢衣,“给程姑娘找个大夫。”
“得令。”
……
刑部大牢一待就是三天,期间被刑部的人单独提审过,此后便是按时一日三餐。她和夏夏被单独关了一间,也不见其余程家人。这牢房倒也干净,送来的饭菜倒也可口,除此之外,便是大夫的每日一脉,除了住的地方破了点,但这待遇倒像是来做客的。
程晚做律师的时候去过无数次看守所,也去过监狱,她当时站在这些人的对立面,只觉得里面都是些罪无可恕之人,而现在,心境却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