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其中利害,以前在京都见过太多家族争斗的惨烈,何况皇族向来轻视亲情。
“那就赶紧离开你的身份不该来...”吟长还想再说下去被他按着胸剧烈咳嗽的动作打断,其虽极力压制仍能听到喉间的沙哑。
久病成医身边还有个医术卓越的义父,加上这些年行医用药小有所成,她顺势握起身旁人的手把上脉门,眸光落在他缠着三色堇发带的手臂,这一刀也是自己划的,自重逢伊始他便劫难不断。
“先把病养好旧疾新伤你真的不要命了吗。”她深深叹息。
“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惜命。”林瞿生握紧掌心,使得她手指下按压的肌理绷紧,脉络跳动的越发有力,字字句句可见真意但她挪开切脉的手仿若未闻。
吟长心里怒气奇妙的被抹平。
珊宁在门外站了许久,见两人不再交谈,轻叩门扉端着新菜布上,鸡鸭鱼肉一应俱全越发大朴。
“三哥喜欢吃鱼吗?”吟长唯有一次与凌瞿生共膳,在别院的温泉小屋前,他对桌上的鱼毫不动筷。
“不甚喜。”果然他揉着眉心对这满桌肉食有些头疼。
“喔,那就多吃点。”她藏住到嘴边的笑,把清蒸鱼块块送到对方碗里,顺带着布下不少的肉食。
凌瞿生对她的作恶行径一一纵容,十年时间够改变人的容貌消磨人的热情,幸好这丫头在自己面前性情如初。
“酒不用上。”吟长指着侍从托盘里的杯盅道。
侍从犹豫不定,珊宁上前拿走酒壶,少爷今晚的心情尤好向来无酒不食现下也已起筷用膳。
“桂圆益心脾补血气。”吟长将勺子里的桂圆肉盛他碗中。
“嗯。”
“藕性温和,鲜藕止血,熟藕补血。”
“嗯。”
“乌鸡汤甘温补虚损,养气血。”
“好。”
珊宁看着此时一同用膳的两人觉得不可置信,从未敢想过少爷会受人管制,即便这只是寻常人家膳桌上的日常温情。
凌瞿生喝下最后一口乌鸡汤胃中从未如此充实,就算被她故意刁难,这顿饭菜确实没有往日那么难下口。
“少爷,需要奉茶吗?”
“珊宁不用上茶。”吟长觉得既然管了就管到底,茶对伤口愈合有影响。
凌瞿生点点头,饭后脸色渐渐恢复血气。
吟长起身要走,自己睡好吃饱现在精神得很,不过他需要休息。
“我走了。”她毫无意识的出口道别,脚步还没迈开手腕被身后人猛地抓住,力道之大险些让人稳不住身。
“去哪。”他追问的神情萧瑟。
对方明显异于常的情绪让吟长收起玩闹心,任由手被握得发痛轻答“回隔壁而已。”
凌瞿生慢慢放松钳制,反手牵起她向外走。
“你要出去。”她好奇问。
“消食。”他气定神闲道。
想起今晚那桌大补的菜肴在自己协助下七七八八落入他腹中,吟长的脸色终于舒展。
临出府门一顶纱帽罩在头上,覃云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随行在后,还有公主夜宴那晚狄府架马的车夫。
“小姐在下徐府家奴徐三。”见吟长一直审视这边徐三抱拳行礼。
“以后出宫让他跟在你身边。”凌瞿生带上面具没给任何辩驳的机会。
要夜游赤离鬼市当然为首选,可那里关系混杂,普通人家的儿女更喜欢闲逛街头的几条闹市,顺便观赏路边羊皮灯。
吟长着男装一行四人穿着打扮皆与民风契合,并未受到什么瞩目。
雪域与京都民情差异颇大,前者商户揽客热情豪迈,后者商户花样新奇多引顾客主动盈门,她之前只在马车上观望过现在很有兴致逛逛。
从商会出来时辰正好,街边三三两两结伴的人非常多,吟长走在前凌瞿生紧随,徐三与覃云赫不远不近的跟着。
“喜欢就买下来。”在她第三次放下手中把玩的东西时凌瞿生说。
“又带不走何必多费钱财。”刚刚拿在手中的是枚腰坠,主饰一块绿翡翠纹理普通,编织的线穗很是精致所以她多看几眼。
“你是为我省钱。”凌瞿生重新拾起腰坠问的戏谑。
再相见他总是冰冷恼怒的模样,这样玩笑打趣不禁让吟长想起彼此间的数次交锋,似乎多被对方占上风。
“你很有钱吗。”她知道徐家的产业何止用富庶来形容,此时装作无知无觉的问。
“姑娘,你就是要这条街他都给得起。”覃云赫当吟长是寻常贵女不知寰王除了战功赫赫还富甲天下。
“可是我喜欢的很多,都买了我们怎么拿回去。”
“你只管买,我帮你搬。”覃云赫观察了一路,觉得今日的碰壁只是这丫头口齿伶俐没有其它实质危险,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倒是很想看看冷情如殿下这般的人,为个女子一掷千金的做派。
“真的?”脸被纱帽遮住看不清吟长询问的情绪。
“当然。”覃云赫拍拍胸膛异常豪爽。
凌瞿生涎着的笑愈深,睚眦必报这丫头记仇的毛病一如往昔,只听她继续道。
“一条街倒是不必,我看那石磨就很是喜欢,买两个回去一个磨干粉,一个可研浆。”她指着行来路上的一家磨坊,里间大大小小摆放着众多百斤以上的磨盘。
方才信誓旦旦的人即刻泄气,石磨就是几方大石花,不了多少银钱却沉得要命,再说这使在厨灶间的东西一个大男人扛回去,还不被往日里欺压的那帮暗卫笑死。
“覃公子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