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标志:“直到母亲晕厥后被仆人送走。”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 一时间,耳边只余车轮擦地的行驶声。 “这就是……”泰尔斯艰难地张嘴发话,却被伦巴打断了。 “决斗那天,哈罗德至少有三次机会结果我的性命,结果他弟弟的性命。”大公沉稳地道,声音却有些空洞和颤抖: “至少三次。” 伦巴抚摸着剑柄的手不再动了。 他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说话。 “最后,当我刺透他心脏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大公淡淡道:“他在笑。” 伦巴深吸一口气,垂首的他表情难辨:“就像把我从雪豹里嘴里拖出来的那天,一模一样的笑容。”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这简直…… “哈罗德拉着我的领子,在我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伦巴轻轻地哼声,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家茶余饭后的故事:“‘记住了,查曼。’” “‘我们永不屈服。’” 伦巴不辨情绪地轻笑一声。 泰尔斯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的那把剑。 属于黑沙大公的,那把弑兄的剑。 “第二天,”耳边,伦巴的声音悠悠传来: “母亲从城堡里最高的瞭望哨上跳了下去。” “第三天,努恩命令我前往永星城,去向整个星辰宣战。” 泰尔斯和小滑头都一动不动。 无言的悲哀在车厢里弥漫。 伦巴家的这个故事,让他心中百感交集。 “一个月后的莱曼隘口,当王国之怒带着最后的余勇突围到父亲身前时,父亲没有躲避,也没有举剑,任由穆扭断了他的脖颈,”伦巴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后来才突然醒悟:父亲大概是在寻死。” “也许在狱河之下,他能和母亲还有哈罗德团聚。” 伦巴不再说话了。 泰尔斯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所以,你所做的一切,是想要复仇?”他眉头耸动,惊疑不定地问:“想要努恩付出代价,还是要龙霄城毁灭?” 伦巴嘲讽也似地嗤笑了一声,他缓缓向后靠倚,把脸庞重新露出在光线下:“仇恨?那种可笑的东西?” “别拿我跟佩菲特那种懦夫比较。” 泰尔斯皱起眉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故事?”王子疑惑地问:“别告诉我,你只是想找个快死的人说说心里话。” 黑沙大公的眼神缓缓变黯。 伦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缓缓摇头,他的声调低沉冰冷,话语寒意迫人:“你确实很特别,孩子,但你的视野依旧停留在那群泛泛之辈的水平上。” “至于我真正想要的,比自保,比复仇,比一个国王的死去,比一块领地的毁灭,”伦巴缓缓吸气,语气坚定:“还要多那么一点点。” 泰尔斯认真地盯着伦巴的脸,心中飞速地揣摩他的想法。 “当然,”伦巴轻哼一声:“你生在璨星王室,活在‘贤君’之后的时代里,不会懂得这种悲哀。” 大公的话到此为止,伦巴合上自己的佩剑,不再说话。 泰尔斯微微一愣。 贤君。 他不是第一次从北地人嘴里听见这个名号了。 上一次听见他,是从努恩王的嘴里,当时泰尔斯没反应过来。 但这一次,泰尔斯想起来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贤君,闵迪思·璨星三世。 星辰三王之一。 王者不以血脉为尊,血脉却因王者而荣。 为什么?为什么努恩王和伦巴大公都提起这位一百多年前的星辰至高国王? 他做了什么? 而伦巴又究竟想要什么? 泰尔斯深深地低下头。 “我不明白,”泰尔斯急剧地喘息着,试图理清扑朔迷离的一切:“我还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你为了自保,是不得已的绝地反扑,是誓死反击的一着快棋……” “如果黑沙领不这么做,那龙霄城就会……” 伦巴转过目光,耐人寻味地看着他。 泰尔斯咬紧下唇。 “拉拢像史莱斯这样的他方势力,调动这么多的军队进城,在‘暗室’的眼皮底下将他们掉包,还要收买刺客刺杀国王,”第二王子抬起头,急急地道:“你的这个计划根本就不周严。” “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灾祸入侵这样的巧合,使得国王远离了白刃卫队的保护,你甚至根本就不会成功……” 就在这时,伦巴冷哼一声,重重打断了泰尔斯的话。 “巧合?” 黑沙大公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的确,放在平时,我这个错漏百出的计划,根本一点机会也不会有,”伦巴沉稳地道: “被白刃卫队重重围护的共举国王,在城中最高的英灵宫里,坐拥坚不可摧的龙霄城,掌握着最充沛强悍的兵员,享有最丰富精良的补给兵械,还掌握着暗室那样的耳目。” “哪怕我这两千人都是极境的战士,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