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搭了一个亭子,种着老爷子养的一些花,杨家父母正坐着喝茶。
“杨叔,杨姨。您两老好。”沈乾一笑冲两人打招呼。
“乾一来了啊!”杨父看着他说。
“是了,得先给您二位到个歉,今儿我来晚了些,实在没规矩。”
杨母看着面前两人挽着的手,笑弯了眼角,“知道你工作忙,我们不打紧。你好好陪陪有仪就行了。”
沈乾一扭头与杨有仪对视,在外人看来,郎才女貌,倒是般配。只不过两人眼中都没什么笑意。
“是。”沈乾一淡淡地笑说。
杨有仪移开眼睛,又冲面前两人笑说:“那爸妈,我们就不配您两位聊天了,我们去外边坐坐。”
“行行,去吧。”
两人走出了后院,撤开了手。杨有仪瞥了眼面前的人,“行了,我去前院了。”
沈乾一点点头,往楼上走去。还没走两步,又被叫住。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跟外头玩得花了眼了,我告诉你啊,称早收收心,没多少日子了。”张书卿从二楼书房冒出,拉着沈乾一到一旁厉声斥责。
“妈,我知道了,您老放心!”沈乾一低头回道。语气恭顺,脸上带笑,眼里却没有半分温度。
“还有啊,外边那些女的,你也给我消停消停,别到时候让杨家父母听着些风言风语的。”张书卿又接着念叨。
“是是是。”沈乾一点着头。
饭桌上。
杨母突然开口道:“乾一今年得有29了,过了年就是30了,我们家有仪今年也有26了。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啊,转眼间这些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一句像是无意间说出来的话,却是引得在坐所有人都思绪翻涌。
老爷子点点头,眼神看向沈乾一,又看向杨有仪,放下筷子,笑说:“是了,两人都老大不小了,把年过完就把婚定下吧。”
老爷子先开口发话,桌上所有人都应着。
杨家父母尤为高兴。一是,沈乾一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归宿;二是,沈家近几年在沈乾一入政以来,是越发势大了。
若结了婚,对两家人都有利。
沈乾一低着头,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有脸上带着的笑,好像很是开心。
两人隔着餐桌对视一眼,皆又沉默。
一顿饭吃下来,沈乾一直觉得身心疲惫,比应付官场上的那些老狐狸还累。
两家父母都走了,留沈乾一送杨有仪回去。
走在街上,两人皆是无言。
沈乾一开口打破寂静,“怎么突然间回来了?”
杨有仪“哼”了一声,“还不是被催着回来的。”一开口多是嘲弄。
“老爷子怎么跟你说的?”沈乾一问。
“爷爷说他老了,以后到我们当家做主。我俩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别一直拖着,早办早好。”
沈乾一扯下腕上的佛珠捻着,面色平静,眸中却是波涛汹涌。
“你怎么想?”
杨有仪皱着眉头,“能拖就拖吧。”随即转过身去,嘲笑着看沈乾一,“怎么,沈少还巴不得被捆住不成。”
沈乾一沉了沉脸色,没在说话。
从大院出去,路边停着一辆车,杨有仪回头说:“不用送了,你去忙吧。”说完就上了那辆车。
沈乾一回头,身后就是那条长街。街的两旁种着好些树,茂盛极了。沈乾一走在树下,无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儿,只觉得好像一辈子都跟这拴上了,怎么着都解不开这根把人栓住的绳。
用盛从南的话来说,别去打破规矩,打破规矩有好果子吃吗?没有,反倒是自己弄得一身血。
不是没有人试着打破这种无形的规矩,只不过结局都不是很好。
男的不是被家族抛弃,送到国外给点钱自生自灭,女的识相的,给点钱,到国外,不识相的多得是手段,一辈子不能生育的、疯了的、残了的多得是,只要给的钱多,什么压不下去。
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捅不破这四四方方的天。
回到老宅,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沈乾一顺势离开。
车停在大院门口,沈乾一坐在车中,望着那条林荫的街,路灯泛着柔和的黄色光亮,眼神有些涣散。
半晌,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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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北京城内绕着圈,沈乾一不说话,王师傅也不知开到哪儿去,开到四合院,沈乾一支着下巴也没下车。
王师傅静静等着。半晌,沈乾一才开口说了个地址。
司机开着车到了宁晚小区,沈乾一看着小区内一栋栋的住宅楼,好一会儿才哑声说:“行了,把车钥匙给我,您老下班吧。”
住宅楼下,沈乾一拨通迟非晚的电话.
宁晚看着来电显示一愣,“喂?”
“我在你家楼下,出来见一面吗?”沈乾一问她。语气柔和又温情。
宁晚想了想,“好。”
挂断电话,宁晚穿上鞋就往楼下去,电话里沈乾一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但宁晚却感觉今天他心情不太好。
走出去,只见沈乾一抽着烟站在那儿,黑色的夜映衬下,像本就不存在似的,只是宁晚的一个幻想,那人低着眉,没注意到眼前人。
直到宁晚出声,沈乾一才抬起头来。
那人眉心蹙着,看见了宁晚露出温和的笑,宁晚瞧不太清,只觉得他眼底透出悲悯。
宁晚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抬起头问他,“怎么了?”
沈乾